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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军队的陋习是士兵盲目跟着长官跑。

而长官欺压士兵时,那些士兵也会将责任归咎于命穷、祖坟风水、轮回等等。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坚持着活下去。

所谓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神武卫的千户们并没有着急训导自己手下的兵。

他们会一个一个去询问,去调查。

然后再总结问题,不懂的,就通过张三,向上反映。

其实他们所做的事情,和对待俘虏营差不多。

在一片肃杀气氛中,能让人稍微放松神经的,就是皇后有喜了。

这下子,西城区可就炸开了。

皇后的子嗣,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大明的未来。

百姓会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呢?

每天,王府外都有一群百姓,拿着一两个鸡蛋,几颗自己腌制的白菜,或者是猎户打到的野味,带着来到王府门前,祝贺与祈祷皇后母子安泰。

可别小看这些东西,鸡蛋在民间,可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一般是逢年过节什么的,贫苦的百姓才会煮上几个鸡蛋,给孩子们吃。

野味也是一样,大多都是售卖,换取家用。

王府并不缺吃食,所以,当百姓给皇帝送礼的时候,朱祁钰就站了出来。

“诸位乡亲,你们的好意,我收到了,但是,诸位还是把吃食,留给家里人,冬天难熬,府上也不缺吃食,诸位还是回去吧。”

朱祁钰被厂卫包围着,和百姓隔开一定的距离,大声喊道。

“陛下,俺家媳妇在衣坊做工,孩子入了学校,吃穿不愁了,这是俺家养的鸡下的蛋,可好吃哩。”

一个老妇露出一口空牙,高声说道。

“是极,是极,俺家也是,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分,俺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是俺家腌制的白菜。”

“这是俺抓的鱼。”

“俺抓的兔子。”

一个又一个百姓将东西堆在地上,很快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这里面不仅有西城区的,还有南城区的。

不管是制衣坊,还是西城区各处改造用到的工人,还有惠通河的疏通和支流的引水所用的徭役。

大家伙在冬天,就算没有田地,也有了份收入。

就算是徭役比不上做工,好歹也有一口饭吃,大大减轻了一个个家庭的负担。

最质朴的想法,并非多么高大上。

百姓们没那么多忧国忧民,没想过南北问题,但是自己切身的生活得到改善,就发生在身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皇帝杀人?杀的又不是他们,关他们屁事!

朱祁钰看着堆积成小山的食物,有些无奈地摇头。

“这样,我呢,把这些食物,送到学校,我也是一个父亲,孩子才是未来。”

说着,朱祁钰又让下人去准备了一些红包。

里面的钱不多,才几文,图个吉利。

“我不拒绝诸位,诸位可别不接受,大喜的日子,大家伙,热热闹闹,开心开心。”

朱祁钰说完,便让下人将小红布包裹着的铜钱给散出去。

虽然十分的感动,但是他还是要小心谨慎。

更何况,现在皇后有喜,朱祁钰虽然不说,但阴影是有的。

任何来路不明的食物,都不会进入王府厨舍。

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厉害,早早就将人安排在自己的庄子里,一混就是十几年,那他也认了。

厨丁都是朱祁钰知根知底,从庄子带来的人。

看着百姓一个个笑着弯腰鞠躬,接过红布之后,乐呵呵再朝自己行礼,朱祁钰开心之余,更多的是感觉到了责任。

回到王府内,走向内院,这里的婢女变多了。

吴太后的贴身侍女,秦尚宫也在。

毕竟,相对于年轻的婢女,有经验的妇人更能照顾好孕妇。

厢房中,汪招娣坐在书桌后面,时不时翻动着纸页。

炭炉上的水壶呼出水蒸气,朱祁钰上前,将背风的窗户打开,转身说道:“以后这窗户要开大点。”

闻言,汪招娣抬眉,点头道:“好的,陛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汪招娣怀孕之后,朱祁钰总觉得,这皇后更加温婉了。

言行举止越发轻柔淑慧,难不成这是母性在发挥作用。

“这里还胀痛吗?”

朱祁钰坐到桌子边,指向自己的胸肌,笑着问汪招娣。

仅仅是被白了一眼,却更加风情万种。

看的朱祁钰拳头都硬了。

“有稳婆照顾,好些了。”

这是朱祁钰之前从别的地方找来的稳婆,在当地挺出名的。

皇宫里倒是也有,民间精通医术的妇女,由衙门选取其中佼佼者,到司仪监御医处会选,选中的入官册,以备召用。

毕竟后宫佳丽三千,而且宫娥也多,妇科可是大问题。

之所以没用皇宫里的稳婆,那必然是朱祁钰不放心。

“其实,朕也不是不可以。”

朱祁钰捏着下巴,上下看着汪招娣,喃喃说道。

“别闹,让惠茹服侍夫君,现在,妾身不可以。”

轻捶了朱祁钰一下,汪招娣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问道:“陛下,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嘶~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朱祁钰佯装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朕比较想要女孩,因为女孩贴心。”

“因为见济吗?”

汪招娣抬头,美眸看向朱祁钰。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男丁就是一份劳力,女丁总归要外嫁,是拖累。

但是对于皇家,特别是皇后的子嗣,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不是。”

朱祁钰握住了汪招娣的手,宽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要胡思乱想。”

“妾身心思瞒不过陛下,但妾身还是要说,对于太子之位,妾身并不多想。”

捂着自己的小腹,汪招娣轻声道:“但是如今见的多了,妾身心里纠结与惶恐,害怕兄弟阋墙,人心思变,妾身为皇后,孩子更不可避免。”

普通孕妇都会想的很多,更何况是汪招娣。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朱祁钰起身,走到汪招娣身边,宽慰道:“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多做多,到后面越不希望的事情,越会发生。”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朱祁钰当前也不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