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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巨港传来消息,天朝天兵亲至,带来了雷霆与震怒。”

木头堆砌搭建的房屋中,一个头戴黑色布巾的人,单手抚着胸口,身体向前躬身,对着前方主位的人恭敬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上首之人捶了下桌面,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后,问道:“阿訇,您说该怎么办?”

闻言,对方沉吟片刻,道:“向主祈祷,总要打一下,才能知道。”

穆扎法尔·沙抚胸,神态虔诚,喃喃道:“那便如此。”

作为满剌加的王,以为摆脱了暹罗,只要收复了国土,那么自己的位置就无可动摇。

可是,大明偏偏在这个时候介入。

之前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当然,试探是必须的,所以这位还未被明帝国承认的王,才没有第一时间派遣使者与明军接触。

鲁达在队伍中站了一个早上,努力记住从通事翻译过来的武器注意事项。

这一早上,他们这些旧港守军并没有多少训练,只是站着看来自大明本土海军所展示的火力。

不得不说,在经历震撼、恐惧之后,竟然还有一些安全感油然而生。

鲁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午饭。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午饭后正式展开的训练,却是那么累人。

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除了跑步,其他都是第一次接触,运动起来,十分不适应。

被归类于大明军队之列后,除了训练,连带着,他们的规章制度皆需要向大明本土看齐。

就算旧港距离大明本土很远,可大明似乎没有放任地方士兵的打算。

现在,鲁达只感觉四肢不是自己的,身边的小伙伴也是如此,直接躺在地上,叽里呱啦抱怨着。

“他们简直是魔鬼,为什么要用那种姿势?躺躺坐坐,又有什么用!”

一个小伙伴正在哀嚎,可一片阴影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

抬眼,他便看到方守义眯着眼看着自己,下一刻,他就发出害怕的嚎叫。

“能得到大明天朝的训练,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你们倒好,一个个还在埋怨。”

方守义操着熟练的方言,声音并不小。

“你们还小,从记事起,就没见识过天朝的实力,可现在,你们见识到了,难道就没想过去天朝看一看?”

仰头望向天际,方守义是说给士兵听,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给你们透露一点消息,施首领会去天朝,以后,我也会去,如果你们表现优秀的话,自然也可以。”

这确实是刘海洋跟方守义说的。

出色的将领,大明是不会在意他们的出身。

朝廷之中,不是汉人的将领,比比皆是。

作为旧港千户的方守义,现在拥有再往前一步的机会。

鲁达在一旁安静听着,对于方守义口中的天朝,是不是那些传教士口中的天堂?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机会,去天朝看看。

在鲁达看来,想要达到方守义那样的高度,必要的关系是要有的。

这方守义祖辈来到旧港,之后跟随梁道明建立新三佛齐国,算得上是开国功臣之后。

可他鲁达,不过是一介土着的孩子,而这个年龄,被征召来当兵的,也多是孤儿。

“所以,现在别喊苦喊累,听到哨声了吗?赶紧起来!”

方守义语气严肃命令道,新的一轮训练又开始了。

另一边,一个侦查兵向胡义汇报了发现的情报。

“旧港有奸细,这很正常。”

胡义看向其他指挥,皱眉道:“这一次展示火力,应该会让他们加深担忧,或许,到时候会留下像仆从军一样的部队当炮灰,试探一下我们。”

闻言,参将点头,表示认可,但还是问道:“那到时候,是要以俘虏为主,还是歼敌为主?”

两种选择,代表着不同的作战模式。

仆从军在满剌加看来,是炮灰,而在胡义他们看来,是可用的人力。

如果以俘虏为主,那么可能会被对方轻视,而这种轻视,或许会造成敌方更大的伤亡。

胡义自认为没有像范广、石亨那样的领军能力,毕竟两位都是大前辈,自己还需要学很多东西。

一如这种决定,很大程度上,关乎着战局的走向。

“本将觉得,应以俘虏为主,诸位都看到了,这旧港与本土港口比起来,还是太小了,其中因素之一,便是人少,收服仆从军,可以扩充人口,为以后的发展打基础。”

虽然是军人,但是身为天津海军,看过天津发展的胡义,自然不会只知道打仗,不知道发展。

旧港以后不单单是军港,还会是大明的海外市舶,就如天津那一般。

“将军,末将以为,若是以俘虏为主,那就要减少大规模杀伤火器的使用,岂不是陷我军为危险之中?”

另一个指挥官没有直接认可将领的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满者伯夷才有火绳枪,而满剌加并没有,能对我军造成杀伤的,就是弓箭和长矛。”

胡义揪了一根新长出来的胡须,皱眉道:“在天津学习时,我们都听过,寻常军队只要损失百分之五,士气便会崩溃,而仆从军这种,只会更甚之。”

这是从京城之战以及历史书上统计得到的结果。

百分之五,不是说慢慢消耗,而是一个部队,一下子出现的伤亡比例。

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最前方的部队,僵持的情况下,一百人中,有五个人倒下,就足够影响到在其身旁的士兵,一旦发生溃败,先头部队掉头攻击己方部队的事情并不少见。

“如果可以,聚敌于一处,倒是可以减少一定的伤亡,从而俘虏更多?”

那个指挥若有所思回答道。

“正是如此。”

胡义点头,道:“不过,这也只能是计划之一,虽然以俘虏为主,但若是我方出现较大伤亡,那便不再计较俘虏,转而以歼敌为主。”

“可否攻其军心?”

参将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通俗点讲,便是开展舆论战。

闻言,几个指挥面面相觑,对于旧港,他们不会方言,也并不了解这里情况,舆论战能打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