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容觉得他这喝酒的方式怪可爱的,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跟个小娘儿们一样,真叫人想欺负。
不过,这酒刚开始喝确实没感觉,喝多了,也有些上头。
好在萧景容酒量不错,这点酒,还灌不醉他。
倒是沈安言喝了两口,脸颊就开始泛红,眼神也开始迷离,眸子里水光粼粼,眼尾带红,媚意十足。
他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多勾人,又仰头喝了几口,但酒水却顺着他的下颚往下滑落,没入衣襟内,在胸口前湿了一大片。
被呛了一下,沈安言咳得脸颊更红,眼尾也更红,他本来只是想悄咪咪看一眼萧景容,有没有看到他这副丢人的模样,但在萧景容看来,这人却像是在故意勾引他一般。
接着,沈安言就拉着自己的衣襟,嘀咕道:“湿了……”
萧景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连酒也不喝了,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下。
沈安言面上的潮红越发明显,像是酒精起了作用,让那双眼睛更加迷蒙,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他看向萧景容,又重复道:“湿了。”
萧景容知道,他醉了。
“嗯”了一声,男人跟着他的话重复道:“湿了。”然后呢?
沈安言似乎想表达些什么,但他应该是醉了,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拉着湿了衣襟,凑近了萧景容,仿佛是要男人看他被酒弄湿的衣服,又认真重复道:“湿了!”
萧景容:……难不成,是想要他帮忙换衣服?
男人想要放下手中的酒坛子,但因为心不在焉,一个不慎,酒坛打翻,酒水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萧景容低头,蹙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反倒是沈安言愣了愣,接着去抓住萧景容的衣服,又重复道:“湿了。”
男人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而后,沈安言便要伸手去脱他的衣服,萧景容拧着眉头抓住他的手,“作甚?”
沈安言便咯咯笑了笑,他眼尾红得更厉害,像是聊斋里狐妖活了过来,但眼神分明带着迷蒙和干净,仿佛不带任何不堪的念头,他嗓音里带着鼻音,又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公子……小的帮你……更衣……”
萧景容眸子暗沉得更厉害了,明知道对方可能醉了,却还是说道:“你这副样子,能帮本王更衣吗?”
“嗯?”沈安言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那张脸很可笑,抓着男人衣服的手变成捏住对方的脸,无视对方那张黑得跟碳一样的脸,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萧景容拿开他的手,沉声道:“你醉了。”
沈安言却喊道:“没醉!没……嗝!没醉!”
说着,他还猛地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在萧景容疑惑的眼神下,主动拉开腰带,“我……我可以……自己更衣!”
衣服掉了一半在地上,沈安言站不稳了,直接摔倒在萧景容身上,脸色潮红得越发厉害,眼神也越发迷离,然后笑咯咯地去拽男人身上的衣服,当做是自己的,一边扯一边脱……
萧景容任由他胡作为非,待两人坦诚相对,才把人制止住,“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二日。
沈安言醒来时,萧景容已经坐在桌子前喝茶了。
榻上还是一塌糊涂,他身上也全是痕迹,就算昨晚真的喝醉了,也不至于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
但萧景容看到他醒来,还很贴心地问道:“需要本公子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沈安言选择沉默。
男人便冷笑一声,像是要故意羞辱他那般,问道:“舒服吗?”
沉默了一会儿,沈安言选择实话实说,“……痛。”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跟想象中完全不同。
“哼!”
萧景容耳垂微红,虽是实话,但听着却很像是谴责他技术不过关。
就因为这句实话,沈安言接连几个晚上都没能睡好觉,第二天一起来,就被捏着下颚听着同样的问题,被迫回答。
哪怕他答出了男人想要的答案,还是逃脱不了晚上的噩梦。
萧景容把他当成了床上玩物。
这是男人自己说的。
“既是本公子的人,那便从此乖乖伺候着,哄得本公子高兴了,荣华富贵自然不少。”发现沈安言出神后,萧景容又捏着对方的下颚,眼底全是不满,“可听清了?”
沈安言被迫回神,乖乖低头,“听清楚了。”
萧景容微勾嘴角,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来,大掌环上腰身,嗅着他脖颈处传来的淡淡香气,男人有些迷恋,“后悔了?”
“……没有。”
“后悔也晚了,记住,是你主动勾的本……公子。”
沈安言看着他,攀住男人的脖子,主动献吻,“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已经是公子的人了,阿九又怎么会后悔呢?阿九高兴都来不及……”
他软声软语地撒娇,的确把萧景容哄得挺开心的。
明知道这人另有所图,男人也丝毫不介意,反正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这具身体罢了。
把男人伺候睡下后,沈安言才起身去沐浴。
一身的痕迹,斑驳交纵,看着挺吓人的,其实萧景容也从未对他暴力过。
哦,除了头一天晚上。
年轻小伙子,第一次,不懂事,难免急躁些,沈安言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意外,这男人看着身份尊贵,府中应该是小妾佳人无数才对,怎么还是个雏儿呢?
他洗完澡,正要往房间走,却发现厨房那边传来妇人与其丈夫的对话。
那丈夫小声嘀咕道:“你说那两坛子酒到底是被谁拿走了?怎么还留下一锭银子呢?”
妇人道:“拿走便拿走,反正银子也给了。”
“诶……”丈夫道,“你不懂,那两坛子酒里有一坛是假的,是有人专门从我这儿定的,闻着酒味儿浓,其实不醉人!明日便要拿去给人家!”
“呀,那怎么办啊?”
“要不问问那两位公子?既是假酒,应当一喝便知道,兴许是他们拿错了又不好还回来?”
“那明日就问问……呀!”
沈安言忽然出现,这夫妇俩吓了一跳,面色尴尬不已,毕竟两人正怀疑是他们拿走那两坛子酒。
他微微一笑,又拿出了一锭银子,对着他们“嘘”了一声,轻声道:“我家公子这几日心情烦闷,想与我一同饮酒,我酒量不好,便拿了那一坛酒……能否劳烦两位不要说出去,免得公子生我的话,责怪于我。”
夫人手中被塞了那一锭银子,沉甸甸的,跟自家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十分尴尬,随即,她才看向沈安言小声道:“公子放心,此事……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那位定了假酒的客人……”
“哦!没有,我们没酿,我们忘记了!”
沈安言便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待他要离开时,妇人又忽然忍不住喊住他,在他回头时,眼神闪躲地看着他脖颈上露出来的那些痕迹,问道:“房中的那位公子,当真是……你家公子?”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沈安言却听懂了她的问题。
他笑了笑,媚眼含春,狡黠中又带了点魅惑,“公子嘛,也可以是夫君啊。”
妇人:……
她丈夫:……!!!
丢下那对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夫妇俩,沈安言回了房中,他在自己以往经常睡的那张小榻,和萧景容所在的床榻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还是爬上了萧景容的床。
在男人身边躺下后,想了想,又往那边挪了挪,然后小心翼翼抽出男人的手,压在自己脖颈下,整个人缩进了对方怀里。
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萧景容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仿佛从未睡着过。
他侧头,看着身旁熟睡的那张脸,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微不可闻,“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