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落魄到打仗都还得靠女人上场却一直没覆灭,便是靠这位大将军一力支撑,守住了最重要的边境防线。
最重要的是,若不是有杨麒将军撑着,秦国还不知要死多少女人,而杨麒之所以遭到忌惮和压迫,不仅是因为他功高盖主,还因为他曾联合过一众文臣抨击权贵子弟,认为战场不该由女子上场……
秦国有名将,也有能臣,民间也一定有不少英才能人,唯一缺的便是一位开明优秀的君王,这位君王还得敢于废除旧制,颁布新政,改变秦国如今的萎靡风气。
不过这样的君王不好找,更何况还是在一家之姓中找。
虽说是隔壁书房,但房与房之间也有些距离,沈安言身体不好,白日里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走一步都十分费力气。
等走到隔壁书房门前时,他已是气喘吁吁,连袁墨都有些心疼了,“公子……”
沈安言也没想到自己如今的身子竟然这么差,这么短的路都受不住。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过半年……
他喘着气,微微一笑,“不碍事,就是有点累,开门吧。”
袁墨虽然担忧,却也只能把门打开,扶着沈安言进去。
书房里点着蜡烛,烛光微弱,沈安言被袁墨搀扶着走进去时,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背影。
对方手里正拿着一幅画,正看得津津有味,沈安言隐约间能看到那是他在摄政王府时随手作的一幅画,也不知道是谁从摄政王府偷出来的。
但很快,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位杨姑娘身上。
对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梳着随云髻,发后坠着步摇,从背后看,身姿婀娜,气质端庄,带着一股清新脱俗又高贵典雅的气质。
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便回过眸来看他。
杏眼墨瞳,柳眉弯弯,唇色粉嫩中透着一些红,肤若凝脂白雪,身段婀娜,脖颈更是修长白皙,身上的装饰不多,但眉眼间却又带着凌厉和英气,不似凡俗中肉眼常见的美貌倾城,而是女儿家娇羞中又自含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天下绝色。
确实美。
却也不仅仅只是美。
杨婉玉并不介意沈安言好奇的打量,只是微微一笑,将画利索卷收起来,放回原处后,才开口道:“来啦?”
上前两步后,她才又开口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婉玉,秦国武将杨麒的嫡女,你要是不介意,小玉或者玉儿随便叫,不过我的哥哥们都叫我婉婉。”
她声音很好听,没有女孩子娇滴滴的感觉,但嗓音是软的,温柔中又带着几分利落,与沈安言见过的那些女孩子都完全不同。
即便只是跟她面对面站着,都会觉得很自在,很舒服。
沈安言习惯性地俯首作礼,“在下沈安言,见过杨姑娘。”
杨婉玉笑得眼睛都是眯的,似乎觉得他很有趣,但也没说什么,而是也以女儿家的礼仪向他伏了伏身子,“沈公子。”
袁墨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安言便道:“沈某还未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本想择日重礼登门,今日……只能在此先谢过姑娘。”
见他恭恭敬敬朝着自己行了个礼,杨婉玉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虽然她本身并不喜欢这样繁杂又无聊的礼仪。
她上前虚扶了扶,说道:“救你是我自愿的,况且,我救你也是有条件的,你谢得有些早了。”
沈安言却道:“该谢的还是要谢的,至于其他的……沈某未必能做。”
“你倒是半点不含糊。”
“既然杨姑娘说我们是故人,那我又何必弯弯绕绕,累得慌。”
说罢,沈安言又做了“请”的姿势,“请坐。”
这礼仪,当真比那些世家子弟还要讲究。
等杨婉玉在桌前坐下后,他才跟着坐下,“时值半夜,为保姑娘清白,就不找人煮茶了,只有些冷水,失礼了。”
杨婉玉道:“也不用那么讲究,三更半夜的我未必愿意喝茶。”
而后,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沈安言,“你如今这模样,倒是跟现代的时候差得不多,就是眼睛不太像,你现在这双桃花眼,没有你以前的狗狗眼好看。”
沈安言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好在稳住了。
他将茶水递给杨婉玉时,“多谢夸赞。”
顿了顿,他还是说道:“需要我也来个自我介绍吗?不过我感觉关于我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估计就只剩下底裤没给他扒开了。
“知道,不用自我介绍了。”杨婉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而后眉眼弯弯笑着问他,“这么沉得住气,没有半点问题想问我?”
沈安言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我能问什么样的问题。”
“都可以,”杨婉玉笑着凑近了他,眼底带着几分俏皮,“除了要我狗命和跟我上床,所有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在我这里……你没有底线。”
“那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沈安言看着她,眼底是疑惑和试探,还有无法掩饰的忌惮,“你费尽心思把我带来秦国,有什么意图?”
杨婉玉便叹气道:“你这一问,算是把所有问题都问了。”
“你不能回答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看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沈安言:“……我为什么要听假话?”
“因为听实话需要付出代价啊,”杨婉玉冲他挑眉,“你信不信,你听了实话,这辈子都得为我所用,就算将来我让你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你也会哭着喊着求着我,让你留下来为我做事。”
沈安言:……他是疯了吗?
杨婉玉又道:“我不惜一切代价帮你,救你,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我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你若是愿意,可以替我好好打理我的生意,若是不愿意,就一辈子好好住在这院子里,你想做什么都行,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尽办法为你解……”
顿了下,她又不自觉地重复道:“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不需要你有任何的负担,也不想你知道为什么。”
沈安言看到她的眼神开始失神,又多了几分怀念,像是通过他在看着谁。
她轻声说:“有时候,真相是什么也不重要,我们重生在这个时空,本身就是一种谬论,也找不到真相,不是吗?”
沈安言却道:“可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