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墨和袁朗默默退出了房间,刘老头儿也找了个地儿坐着,继续喝酒。
杨婉玉就看向他道:“你也别喝了,留着点清醒。”
刘老头儿便嘿嘿笑着把酒壶给堵上了,放在一旁,撑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安言慢吞吞脱着衣服,看他耳垂红润,眼尾还泛着红潮。
知道的是要给他脱衣服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做什么颜色交易。
好在杨婉玉还给他留了条亵裤,沈安言这才好受些,虽然他也知道治病不能害羞,但终归脸皮还是薄的。
坐在浴桶里,沈安言被药水熏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杨婉玉塞了一颗药。
药丸有些苦味,还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味道,进了他的嘴巴就被唾沫分解了,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结果脑袋更加晕乎,身体也跟着发软。
杨婉玉说道:“这是我自制的麻醉药丸,跟迷药成分类似,但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痛苦,你先睡一觉,醒来治疗就结束了。”
沈安言迷糊着想应一声,但还没开口,意识就陷入黑暗中。
但他并非没有感觉,能察觉到杨婉玉好像在他的手腕上扎了一针,接着针孔就好像一直埋在他的手腕上,一直不曾离开。
然后身体各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被针扎的感觉,但勉强能忍受。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离开,与此同时,还有另外的东西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但这个过程很难受。
他觉得恶心,又觉得胸闷,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难以呼吸,极度渴望得到解脱。
接着,一股清香传来,他嘴巴被灌进什么东西,身体稍微好受了些,可没等他喘上一口气,他就觉得更难受了。
这不是痛,也不是伤,而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难受。
绝望又无助……
他就在这样令人崩溃的难受中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但每一次都是闭着眼睛清醒的,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睁开眼睛看一看。
能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说话,也知道他们在来回走动,还能察觉到身体被扎了一针又一针,甚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浴桶里的药味更浓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煎熬。
沈安言感觉过去了几天几夜。
但是他被安置在床上时,勉强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烛火还在跳动,杨婉玉身上还穿着那身夜行衣,刘老头儿也穿着那身灰扑扑全是布丁的短裳。
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沈安言又被迫闭上了眼睛,然后承受着身体越来越明显的痛感……直至彻底昏睡过去。
不过令沈安言意外的是,他第二天醒来时,杨婉玉居然还在。
而且还换了一身衣裙。
见他睁开眼睛,杨婉玉便笑着道:“醒了?还痛吗?”
本来就是被痛醒的,就算此刻还迷糊着,沈安言也做不到坚强说谎,痛苦地“嗯”了一声,脸也是皱着的。
杨婉玉便拿了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张嘴。”
沈安言就乖巧地张了嘴巴。
药丸进了嘴里,再次被融化,渐渐的,身体的痛感就减少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不好受,但完全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约莫……跟男朋友用小拳拳锤着女朋友的胸口差不多吧。
待有了些力气,他便坐了起来,杨婉玉就拿被子给他垫在身后。
他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晚上。”
“……哦。”他以为过去几天几夜了。
治疗的过程实在痛苦,他现在想想都觉得胆寒,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但他还是问道:“那我这……算是好了吗?”
杨婉玉说:“要看身体恢复的情况,但你体内残留的毒素不剩多少了,七八年内应该能全部代谢掉,不过你身体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比常人虚弱些是肯定的,只是也比你现在要好得多。”
沈安言笑道:“够了,人不能太贪,否则会不得善终的。”
杨婉玉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悠着点吧,拜托你对自己也留情点!”
“你怎么给我治疗的?”
“干嘛?想偷师啊?”
“我迷迷糊糊时,好像看到你给我输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痛苦了而产生的幻觉,毕竟这个世界的医疗仪器,也没达到能换血的地步。
哪知道杨婉玉点头承认道:“是给你输血了,不过你都吃了我的药丸,中途还能醒过来?”
重点是她居然没发现。
沈安言惊讶道:“真的给我输血了?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会儿太痛了,就是眯了一下眼睛,感觉跟做梦一样……”
看他越发精神,杨婉玉这颗悬起来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她说:“我应该是一出生的时候就穿越过来了,但是三岁的时候才开始恢复现代的记忆,那会儿吧,也被这个封建社会给吓着了,虽然秦国看似比较开明,但这种开明之下对女子也更残忍,我不知道我未来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只能佯装几岁稚儿,暗中为自己寻出路……”
做生意是她擅长之事,但她后来发现,就算是做生意也暗藏着许多弯弯绕绕,并不像现代那样,赚少了亏本,赚多了容易被皇家的人盯上,想来想去,只能学点医术傍身。
四岁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认识秦国第一神医,后死缠烂打拜其为师,她那会儿灵魂是二十多岁的大人,学东西自然快,师父便总觉得她天赋奇高,对她自是倾囊相授。
“六岁之时,我父亲打了胜仗,功高盖主,性子木讷不会讨好帝王,遭人忌惮,坊间便流出了杨家女必为帝后的传闻,那时皇帝正值壮年,这样的传闻一出来,无异于在挑衅他的权威,况且杨家手握兵权,真让我当了帝后,将来的皇帝说不定就改姓杨了……”
沈安言听袁墨说过这些,便接话道:“所以,你便自请入尼姑庵,削发为尼?”
杨婉玉笑着说:“是啊,我本来也不想过这种一夫多妻制的生活,索性剃光头发上山为尼,一边念经一边学习医术,将来做个闻名天下医术精湛的大师,岂不妙哉?”
随后又叹气道:“可惜住持不肯收我,我剃光了头发,她也只让我做个俗家弟子,之后留我在山上,我本想着日久天长,我呆的久了,她自然愿意收我了,但没想到她不让我剃头发了,头发越来越长,我的医术也越来越精湛,祖母去世了,皇帝就一道圣旨把我从山上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