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不怪沈安言,主要是他这些年杀人如麻,狠戾又绝情,除了杨婉玉,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放肆。
可杨婉玉跟他关系再好,那些亲密的举止也从不会做,更别说跟他吵着架还伸手就拔他簪子,这就跟俩仇家在打架,打着打着,一个忽然就抱着另外嘬了一口,另外一个再如何冷静理智,都很难一下子反应过来。
所以沈安言反应过来后,萧景容已经拿着他的簪子大摇大摆离开了。
他真是气得咬牙。
这人有病啊!
沈安言真是越想越气,还狠狠拍了一下两边的扶手,拍得太狠了,结果还痛到他自己,又习惯性地眼泪汪汪自己给自己吹手掌。
吹完了才发现,这里不是摄政王府,而红袖还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
沈安言:……
萧景容走了没多久,小皇帝的圣旨便到了。
想来是那有病的狗男人去找小皇帝说过了,小皇帝对他不愿意搬到摄政王府住这事儿表示了谅解,不作强求,但也规定了他无事不得离开都城,更不得离开睿国。
然后还赏了他一堆宝贝。
对于小皇帝能退步到这种地步,沈安言并不意外,但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他专门买下那个宅子,就是为了应付小皇帝,甚至还做好了再次入宫面圣的准备,倒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打算为难他。
捏着圣旨,看着一箱又一箱的宝贝被抬进来,沈安言从一开始的心情复杂,到逐渐麻木。
因为那些装着礼物的箱子和匣子上都披着红绸,缠着红带,甚至赏赐的锦缎丝绸上还端端正正摆着一套婚服。
红艳艳的颜色,他想忽视都不成。
这知道的说是帝王赏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跟他提亲。
他看向那小太监,面无表情问道:“这是何意?”
小太监笑得像一朵花儿,牙齿比沈安言身上的衣服还要白,“这是皇上替摄政王送给公子的礼物,皇上说了,只要公子在这儿住一日,以后摄政王的俸禄都上交到公子这儿,由公子保管。”
“……”
小太监又说:“过几日便是新春,宫里还会有赏赐的,公子到时也要入宫守岁的,可要圣上派人来接公子?”
“……这倒不必。”
不然这都城该有流言了,他从曾经的摄政王男宠,一跃成为小皇帝的男妃。
简直是质的飞跃。
还老牛吃嫩草了一波。
这皇室秘闻该载入史册,供后人当饭后闲谈。
不过这小皇帝的性子,着实让沈安言摸不着头脑,不得不忌惮。
虽说对方是按照他布的局入套了,可此处是对方的地盘,即便这小孩儿的很多做法和反应都在沈安言的预料之内,却也不得不防。
他总觉得这将来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让人把那些东西都送入库房,沈安言便让人往驿站给秦怿和杨婉玉送了一封信。
之后的几天,他都没出门。
只是静静窝在书房里烤火,看书,喝茶。
而他在摄政王府隔壁买下的那个院子,也拾掇得差不多了,只是荒废得实在太久,若是住人,还得好生改造一番。
沈管家把熬好的汤药送进书房给他,顺带说道:“阿言,那个宅子可要让人去改一改?我今晨出府采买,顺道去看了一眼,实在荒废得很,很多都得捣毁了重新建,不然如何住人?”
顿了顿,他把炭火拉得近了些,又帮沈安言把半束的头发改成了全束的,更方便他看书,“又何苦非要搬去那个宅子住?咱们这儿不是很好吗?”
沈安言翻了一页书,任由沈管家折腾自己,视线始终落在书页上,半开玩笑道:“住得近些好,将来我便不回秦国了,谁知道会碍了谁的路?住在这里舒服是舒服,可小命不保啊,没准儿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不值当。”
那个院子挨着摄政王府,虽然两个府邸的大门离得很远,可其实只有一墙之隔,就算真有什么杀手刺客要弄死他,惊动了隔壁的府邸,那些暗卫也好,守卫也好,为了萧景容的安全,总是愿意帮个忙的。
就算是小皇帝哪日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红颜祸水,想要除掉他……也会束手束脚。
让摄政王府的暗卫保护他,总好过他暴露自己的实力。
沈管家倒是不懂这些事情,但听着沈安言的意思,好像住进那宅院就会安全些,他便也没了抱怨,主动承担起改造那宅院的责任。
只是再尽心尽力,这宅子都荒废得太厉害,沈管事为了安全,不敢随便找人修建,又力求让沈安言住得舒服,只能花费些时间,直到除夕那日,这宅子也才堪堪修建了一半。
沈安言倒是不着急住进去,反正现在还没人想杀他。
只是除夕这日,小皇帝又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这次没有红绸带了,可赏了他很多红灯笼,正巧沈管家也想买红灯笼,就高高兴兴带着下人挂得满里里外外都是。
挺喜庆的。
云松也是个喜欢玩的性子,在宅院里上蹿下跳的,也跟着沈管家到处布置,过个新年,硬是被他们搞得像要成亲似的。
沈安言就坐在廊下的轮椅上,笑着看他们布置。
红袖就站在旁边守着,一直冷冰冰的脸上也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也没再呵斥云松不像话。
她低头,看见沈安言心情挺好的,便说道:“公子可要出去走走?”
而后又道:“听说今日外面热闹得很,卖什么新鲜玩意儿的都有,公子许久未出去逛逛了,反正今日也闲着无聊,天也没那么冷,不妨出去转转吧?”
“不必了,懒得出去。”
沈安言伸了个懒腰,刚要起来走动走动,结果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摄政王府和齐王府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沈安言疑惑,萧景容送东西来他勉强理解,齐王干什么也给他送东西?
下人问道:“公子,可要见见送礼的人?还是直接让他们回去?”
若只是萧景容派人来送礼,沈安言可以不闻不问,但齐王就不同了,再怎么说对方都是一片好意,而且又是个王爷,他得出去谢恩的。
到了前厅,沈安言才发现替萧景容来送东西的居然是闻公公和忠祥!
而且忠祥见了他,眼眶当即红了,倒是闻公公还能稳得住,只是浑浊的老眼也跟着多了一层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