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只觉得路途颠簸,心情烦躁。
没想到走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太累了!
路怎么这么长,这么远,这么难走!
他只是一介书生,平日里既不用做苦力,也不用为生活发愁,身子养得柔弱。
走了半个时辰,他便觉得浑身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早知如此,他方才就应该直接自己驾着马车回城。
只要拽紧缰绳,拿紧马鞭,想来也没那么难。
可,他看了看山边水涧,若是独自驾驶马车,不小心摔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还是一步一步走吧!
路上他也有遇到别家官员的马车,可是由于他爹那清正廉洁、木讷古板的名声,没有人敢上来主动开口载他一程。
免得落下一个贿赂的罪名。
这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埋怨,他爹在官场混得还是太差了。
他若是做了官,一定不能这般死板,要做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他看着自己的新鞋子,只后悔没穿一双合脚的鞋子。
新鞋子好看归好看,可没有磨合过,终归还是实用性差了些。
脚上是不是磨出泡了?
他又不敢脱下鞋子去看,他害怕一旦看过之后,便再也走不动路了。
同样不想走路的还有神荼。
三人行,她真的很想离开。
王宝琪很想与卢清风聊天,可卢清风一直避着她。
结果,就是当下的这种场景。
无论是王宝琪还是卢清风,两个人都只能通过神荼讲话。
“玉婵妹妹,我看你挺喜欢桂花的,不如我去给你折一枝吧!”
神荼还没来得及拒绝,王宝琪就已经带着折好的一大枝桂花跑过来。
她的身形高挑,不似神荼一般娇弱,力气很足,提着那一枝桂花,仿佛空着手一般。
“玉婵妹妹,这一枝太大了,你拿不动可怎么办啊?”
一旁的卢清风见状,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只得伸手替神荼接了过去。
“妹妹,我先替你拿着。”他低声道。
神荼只得顺水推舟,“那就多谢王姑娘与二哥了。”
“不用谢我,”王宝琪赶紧摆手,“折一枝容易,拿着才累呢!你二哥,可比我累。”
神荼看着卢清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二哥,不如你帮我先将这枝桂花,放到马车里吧!”
“好。”
王宝琪不想卢清风就这样离开,她正要伸手阻拦,神荼立刻朝她讲:“王姑娘,我有些累了,想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下,你与我一起吧?”
卢清风趁机已经离开,她只得点了点头。
看着王宝琪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荼坐下后,悠闲地道:“王姑娘,有话直说就好。我看你的性子,应该也是爽朗直率之人。”
“我……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真的觉得你二哥人不错,我看你二哥挺重视你的,你能不能帮帮我?”王宝琪有些忐忑。
在家里,她确实是最受宠的孩子,但是她并不是傻子,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上赶着以她为重。
至少,卢清风的躲避,她能够看的出来。
神荼看了看她,直接就拒绝了,“这种事,我帮不了,得由我二哥自己定。”
“可,可你不怕我回去跟我爹告状吗?我看得出来,你之所以来,应该也是不想两家关系闹僵。再说他娶了我,对你,对你们卢府都是好事。”王宝琪声音弱弱的。
“你是在要挟我吗?”神荼看着她,面色平静。
王宝琪心上一颤,还是鼓起勇气道:“不是,我就是问问。若是你大哥惹我,我自然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可这是你二哥没看上我,我还去告状的话,也太小家子气了。”
娇纵但还讲理。
神荼周围的气息愈发平静,“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种事情我都不会帮忙。他若喜欢你,我自是赞成。他若不喜欢你,我自然也不会反对。”
王宝琪看得开,脸上再次笑了起来,“不帮也没事,我只要知道你不反对,那就有戏。”
这时,方才假扮她的那位肉肉的姑娘走了过来。
现实朝着神荼行了一礼,又低头道:“小姐,那卢家大少爷真是没礼貌。回去……”
王宝琪不在乎地制止了她,“我不在乎,回去之后告诉我爹,这卢府的二少爷我觉得不错。”
似乎想到了卢清风的反应,她又改口,“别了,先别跟我爹说这些,我总得等他同意了再说。否则那岂不成了仗势欺人,搞得像山贼抢压寨夫人一样。”
神荼就坐在一旁,听着这对主仆两人直率的聊天,不由地感慨,这种性子确实也不适合深宅大院。
怪不得王鹤年会考虑卢府呢!
“小姐,卢家的小姐在旁边坐着呢,哪怕是想要以权压人,你也小点声啊!”
王宝琪看了看神荼,顿时就感觉心情不大好,“你说的对,有她在,这个想法我是有都不敢有了。万一到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行不行。”
神荼吹着秋风,闻着城中飘来的桂花香气,喝着佳酿,闭着眼睛,感受时光一步一步地走动。
她算了算日子,萧沐回京的日子,应该就这几天了。
终于要见面了,她可是已经准备了好几个大礼,不知道萧沐会不会喜欢呢?
萧沐是不是喜欢齐欣瑶,卢安泽不确定。
但他自己的心,好像不受他控制了。
“齐姑娘,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没有想到,你还在这里等我。”卢安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每一句话仿佛都能带来一阵尘土的气息。
“我接到卢少爷的口信,还以为是小厮说错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或许没错。毕竟,我在这京中算得上熟识的,也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觉得多等等也是值得的。”
卢安泽感受到了齐欣瑶莫名的信赖,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可我看你瘦了好多,是不是萧府待的不如意啊?按照你的身份,他们不该这般薄待于你啊。”
齐欣瑶摇了摇头,心情沮丧,“身份,我哪有什么身份?倘若我能像你妹妹那般,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