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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手术室外。

宫震云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五个小时了,从清晨到下午,期间专家医生进进出出,脸色凝重。

宫北泽坐在轮椅上紧张地等待着,每分每秒对于他来说都是无限煎熬。

宫家的那堆亲戚,知道宫震云今天做心脏手术,又跑来医院。

他们哪是真心来探望的,一个个心怀鬼胎,堪比司马昭之心。

都明白宫震云这次手术凶险无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把握先机,说不定能在他临死之前再争取点什么。

原本并不拥挤的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堆人,众人心思各异,你一言我一言地窃窃私语,惹得宫北泽更加心烦。

不想在父亲生死一线时,还要动怒吵架,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轮椅上假寐。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

穿着手术衣的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宫北泽急忙上前,“陈教授,我父亲的手术怎么样?人没事吧?”

那位明显上了年纪的老教授脸色凝重,取下口罩后回答:“手术还算成功,只是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并发症也比较多,手术中一度情况紧急,好在及时抢救,暂时稳住了。能不能挺过术后危险期,我也不敢保证……”

宫北泽木然地沉默了几秒,才点点头:“好,辛苦陈教授了。”

转过轮椅,他看向走廊里一众亲戚,面色冷淡地说:“我爸还没死,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大伯宫廷云对这个后辈不满已久:“你爸现在生死未卜,我们作为家里的长辈,在医院里守着也是应该的。”

宫欣云也恼怒着帮腔:“你爸就是被你那些糊涂事气病的,看看你,老大不小了,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剩下亲戚又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宫北泽懒得搭理,直接叫林助理把他们都赶走。

医院里一直守着林助理安排的人手,他一声令下,一群人被黑衣小伙们全都逼出去了。

临走时,那骂声可想而知。

走廊又重新安静下来,很快,宫震云被推出。

他跟在床边看了眼,低低喊了声“爸”,依然处在昏迷中的宫震云自然是毫无反应。

人再次回到icu,宫北泽在病房外坐了会儿,突然护士小姐仓促跑来,“宫先生,老夫人醒了!”

宫北泽沉默消极的脸,瞬间一惊,燃起神采。

林助理推着他,快步朝方婷的病房赶去。

他们赶到时,医生还在给方婷做检查。

宫北泽等候在侧,心情激动。

想来,老两口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多少还是心灵相通的吧,母亲一定是感受到父亲的危险了。

许是亲人间的感应,握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宫北泽顿时不敢呼吸,愣了愣,轻轻地回握母亲的手。宫北泽激动得连叫了几声“妈”。

过了一会儿,方婷的眼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双眼,房间内的灯光刺目,使她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苏醒了!她终于醒了!

握住方婷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缓了几秒,才想起叫医生,护士慌忙跑进来。

“快,快,我妈醒了,快叫医生过来。”

医生给方婷做完检查,转身对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宫北泽说道:“病人刚苏醒,脑梗病人经过长时间昏迷醒来后,会出现后遗症,会不会导致失忆或者瘫痪等情况,需要再继续观察。你先跟病人聊聊天,唤醒她的记忆,对恢复有很大帮助。”

宫北泽再次回到母亲床前,方婷两眼无神,意识依然是有点模糊,茫然地看着他。

“妈,你现在感觉怎样?”宫北泽话音刚落,只见方婷艰难地动了动嘴巴。急忙把耳朵凑近一点。

方婷艰难地张了几次口,才吐出几个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妈,我是阿泽,你不认得我吗?”

床上的病人摇摇头。

“没关系,你昏迷了很长时间,刚醒,可能还没适应过来,好好休息,会慢慢记起来的。”宫北泽轻轻拍拍方婷的手背,这话像是在安慰方婷,更是在安慰自己。

不管怎样,能醒来就是好事,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我孙......女......我......要见她......”

第一次宫北泽听不清,她又重复了一遍。

宫北泽万万没想到母亲苏醒过来连亲儿子都不记得,唯独记得自己的亲孙女。

没过一刻钟,方婷虚弱得不行,又睡过去。

宫北泽犹豫再三,拨通贝蒂的电话:“贝蒂,我母亲醒了,但她谁都不记得,只记得萨拉,你能带萨拉过来医院见见她吗?”

“我不会去的!”贝蒂想都不想就把电话挂了,她此刻正被安东尼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头大,根本无暇应付其他人。

此时,封墨言夫妇闻讯赶到医院,宫北泽把父母托付给好友照看,

他直奔酒店去找贝蒂。

来到酒店大堂,他刚拨通贝蒂的电话又被挂线。

无奈,只好发信息过去:“我在酒店大堂,我会一直等你们。”

贝蒂看到信息,其实多少是有些心软的,可目前这情况,她真的不愿意让萨拉再跟宫北泽接触,她害怕过多的接触,女儿真的要留在他身边。

“贝蒂,我需要你们!”

“贝蒂,奶奶真的很想见见亲孙女。”

“我向你保证,不跟你抢女儿。”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轰炸着贝蒂,逼得她不断来回在房间踱步。

“妈妈,你一直转来转去,我都看晕了。我可以去找安东尼玩吗?”

女儿的话把她从矛盾中拉回来,对,绝对不能见他。

现在连安东尼都“背叛”我了,男人都是信不过的,我要尽快离开江城。

“妈妈,为什么安东尼来了,我不能跟他去玩?”

“宝贝乖,安东尼还有事情要忙,妈妈陪宝贝玩游戏好吗?”

“可是我想去游乐场玩?你说有空就带我去的,妈妈说话要算数。”小女孩委屈地哭了起来。

贝蒂丢下手机抱起女儿哄。

宫北泽一直盯着手机,等待着贝蒂的回复,时间竟如此难熬。

夜幕降临,宫北泽等得快失去耐心了,决定直接上房间找她。

刚进电梯,手机响起,他连看都没看就接通了。

“阿泽,赶紧回来医院,你爸正在抢救,怕是熬不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封墨言焦急的声音,后面说的是什么,宫北泽再也听不进去,整个人都怔住,喃喃地说着:“我现在马上过去,我现在马上过去!”

无力感充斥着全身,手颤抖着按了很多次电梯的下行键才按中。

医院那边,医生又对宫震云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经过一刻钟的抢救,医生们都愁眉不展,对等在门外的封墨言夫妇说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封墨言和千语没想到这么快就......

宫北泽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千语难过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抽泣起来,封墨言拍着妻子的背安抚着,更担心宫北泽受不住打击。

宫北泽赶回医院时,得知父亲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也顾不上腿伤,直接跪在病床前,“爸......”,哽咽的声音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父亲走了,那个为他撑起一片天的人永远的走了......

宫北泽一直跪在病床前,这会儿真的想哭都哭不出来,眼里挤不出一滴泪,伤心和悔恨吞噬着他的身体,无比的痛。

自从父亲急火攻心摔倒以来,就一直昏迷着,如今,竟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他恨自己没能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

另一边,刚哄女儿睡着的贝蒂接到千语的电话,她本不想接,千语肯定是来当宫北泽的说客的,可她现在急需找人倾诉,犹豫再三,轻轻地走出房间,按下绿色接听键。

“贝蒂,宫少的父亲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今天早上做手术吗?刚才他还来酒店找我,我以为手术很顺利,不然他也不会离开医院。”

“太突然了,手术后情况本来就不客观,方姨苏醒后一直想要见孙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宫少无奈,只好去酒店找你。谁也没想到宫叔突然就......他都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他......还好吗?”贝蒂被这个噩耗震得发懵,一时六神无主。

“你说呢?他很不好,整个人都崩溃了。”

贝蒂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带萨拉过去医院。”

电话挂断后,贝蒂赶紧回房间叫上女儿出门,刚走出房门,安东尼回来了,看到贝蒂惊慌失措的样子,询问之下才知发生什么事情。

安东尼执意要跟贝蒂母女去医院,贝蒂没有时间跟他纠缠,任由他跟上。

安东尼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那个男人此刻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只怕贝蒂见了他,一时心软,他们重燃爱火。

待贝蒂一行人赶到医院时,宫震云已经被送至太平间。

宫北泽被封墨言强行按在轮椅上,死一般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宫北泽坐着轮椅,哀哀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感觉身体都是麻木的。

“阿泽......”此刻封墨言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宫北泽仍然一动不动。

感受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宫北泽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精神颓靡,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贝蒂站在房间门口,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目睹他伤心落寞的背影,贝蒂心如刀绞。

宫北泽看到贝蒂和女儿身后的安东尼时,那种已经麻木到极致的情绪,突然被怒火包围,血红的黑眸收紧,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你来做什么?”

封墨言夫妇也没想到此刻贝蒂会带上安东尼一起来,两人都皱起眉头。

千语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边的丈夫,低声抱怨:“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出现对宫北泽打击岂不是更大?”

封墨言点点头,转身朝贝蒂走去。

千语怕丈夫的性子会惹出事端来,想了想赶紧跟上。

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她能震住,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两人走至安东尼身边,封墨言礼貌而疏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叫他离开。

安东尼看着封墨言,摇摇头。

“我知道你们身份了不起,但这里是云城,不是你们的地盘。”封墨言淡淡开口,警告的意味汹涌而至。

贝蒂担心他们打起来,回头看向安东尼,语气很坚决:“你先离开吧,到车上等着。”

安东尼紧紧盯着她,有些迟疑。

“安东尼!现在是特殊时候!”女人压低声,却加重了语调,再次劝他。

安东尼攥了攥拳头,这才转身离开。

周遭恢复静寂,浓浓的悲伤笼罩着每个人。

贝蒂暗暗调整情绪,而后牵着萨拉,缓缓朝宫北泽走去。

封墨言夫妇没有跟进,想着把空间留给他们。

宫北泽看着母女俩朝自己走来,淡淡抬了抬眼,没了之前见到她们时的欣喜激动,眸底反倒盛满了冷漠与疏离。

“妈妈……我怕……”萨拉还小,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气氛不友好,于是转身抱住妈妈,小声嗫喏着。

贝蒂慌忙蹲下身抱着女儿,柔声安抚:“宝贝放心,没事的。”

她蹲着,正好一转头就能看到男人低垂的脸庞,看到他眸底猩红的泪意。

心尖儿颤抖,思绪纷乱,她几近犹豫,轻声问了句:“你……你还好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尽管开口。”

宫北泽没说话,只是转过轮椅,想离开了。

贝蒂皱眉,忙起身跟上去:“宫北泽,你说说话啊,你这样子……太让人担心了。”

男人没有停下,也没有抬眼看向她,依然语气淡冷:“你回去吧,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想一个人静静,不要再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