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落,男人脸色苍白,胸口的血花在雪白的衣衫上洇开,触目惊心。
“你别动。”
江妙妙赶紧上前查看他伤口。
闻言,月苍涟真的没有动一下,他静静看着梦中思念了无数遍的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心里涌起了千言万语,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江妙妙澄澈泛光的双眸里好像倒映出了漫天繁星。
五年了,他们终于重逢在这世界。
这一刻月苍涟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撕裂快要愈合的伤口,以苦肉计这种方式重新建立二人的羁绊。
虽无耻但好用。
他清隽的眉眼沾上了点点水光。
江妙妙半跪在月苍涟身边,扯开他白色的上衣襟,检查伤口。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伤口刺目狰狞。
“撑住些,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月苍涟脸上露出笑意,静静看着江妙妙使用灵力为他止血。
二人距离极近,月苍涟看着江妙妙微翘的睫毛,一缕发丝浮荡在她侧脸。
他伸出手,差点情不自禁替她别开发丝。
蓦地月苍涟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会又缩回去了。
江妙妙眼睛微眨了下,“很难受?你再撑一会,我带你回去。”
“不难受,辛苦你了。”男人嗓音沁着一丝哑。
江妙妙神光闪了闪,抿着唇继续止血。
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身后,月境遇目瞪口呆。
姜不愧是老的辣。
他为了扮可怜也不过是把自己打扮的脏兮兮的,爹爹直接来真的,真捅了自己一刀?
为了看着更触目惊心,他甚至换下了一贯穿的黑色玄服,穿上了醒目的白衣。
红血,白衣,破碎感直接拉满。
好、好心机!
从月境遇的角度,娘亲仿佛被爹爹揽在怀中,明明是疗伤救命的画面,他居然感觉莫名唯美,仿佛外人一丝一毫都插不进去。
原来锃光瓦亮的大灯笼竟然是我自己!?
雨声越来越急,月境遇任由冰凉的雨水将自己淋湿。
前方瘦弱的娘亲搀扶着爹爹,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都淋成落汤鸡了也没人安慰安慰。
月境遇跟在后面,气呼呼踢了一脚被雨水打湿的枯枝。
忒不要脸了,竟然学他卖惨。
江妙妙听到咔嗒声,扭头向后看去。
只见小家伙的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如小狗般眼巴巴的视线盯着他们。
“快跟上,你的东西明天娘亲再和你去找,这个叔叔伤势有点严重,所以救人要紧。”
江妙妙只以为小孩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闹脾气了。
本还沉浸在自己被忽视的情绪中的小团子,闻言错愕地瞪大眼睛。
爹爹的伤很严重?
瞬间,他眼睛通红,急匆匆跑了过去。
一片朦胧光线下,他才看清楚爹爹冷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眉头紧锁,连鼻息也是凌乱的。
为了装可怜,爹爹竟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吗?
月境遇抿着唇,“娘亲,咱们快回去,我给你开路。”
说完,月境遇越到最前方,脸色肃然道:“娘亲你走在我身后,注意脚下。”
此时四下黑漆漆一片,白日枝干相抱,浓荫蔽日的冷杉林显得极其恐怖阴森。
月境遇边走边施法,红光荡遍四周,不仅隔开雨水,地上拦路的枯枝败叶也被清理,一条通畅的小路就此形成。
江妙妙一脸欣慰,小家伙虽然有时娇气调皮,可紧急的时候,他也十分懂事,会照顾他人。
月苍涟神色不清,嗓音带着几分哑,“你有一个好儿子。”
江妙妙乌黑的睫毛抬起,目光清凌带着笑意。
“是啊。”她白捡了一个好儿子。
月苍涟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江妙妙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明明受了重伤,这又不是他的儿子,干嘛一副欣慰慈爱的模样。
***
冷风寒雨随着大开的房门涌入,江妙妙施法,小屋瞬间明净温暖起来,她将男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没办法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把人扔地上。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扭头对床边的小不点道:“小遇,你去换身衣服。”
“我没事的,娘亲你不用管我,照顾叔叔要紧。”月境遇满脸担心,伸出小手捏了捏月苍涟的手,月苍涟反手回握了他下,二人达成默契,互不拆穿。
月境遇眸子里还是不解,眼下娘亲在,他不能明问爹爹受伤的原因,只能另寻个机会。
江妙妙摸了摸月境遇的发丝,便赶紧替男人解开衣衫疗伤。
白色的衣服已经弄脏,江妙妙只能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随着衣服解开,男人白皙的胸膛露出来了,紧接着是紧实的腹部。
小腹上一道白色伤疤格外醒目,这是被人剖腹过?
江妙妙觉得奇怪,却来不及多想。
“小遇,你帮叔叔换下裤子,娘亲出去下。”
月境遇哦了一声,看了眼江妙妙微红的脸颊不明所以。
换好衣服后,江妙妙继续给月苍涟运气疗伤。
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身上,银色的头发,姣美的脸庞,仿若芙蕖出清波。
不知不觉,月苍涟盯着她看了许久。
江妙妙似有所感,平淡地瞪了他一眼。
“伤好后,你就走吧。”她语气冷淡。
闻言,月苍涟神色一凝,心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