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无意中惊扰了厉鬼。
戚殊看向远方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动作，这个厉鬼有自己的因果，她不适合插手。
红衣女五指成爪，黑色的指甲在月光下尤为夺目，她化作一道红色残影朝戚殊冲去。
“你确定要向我动手？”戚殊站在原地，在厉鬼差点掐上她脖子的时候，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女鬼的手松软下来，眼神有些犹豫，这人似乎不是来找她的，“林羽派你来杀我的？”
木承卿和戚殊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林羽？不是。不过他想弄死我倒是真的。”看来又是一个和林羽有牵扯的女人。
这周身的怨气，也不知道林羽能不能扛得住。
女鬼冷静下来，长指甲收了回去，“他想弄死你？为什么？”
“他跟他对象合谋想教唆我自杀，谁知道，我没死成还长了脑子，将他做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去，现在他们出门人人喊打，所以想弄死我很正常吧。”
戚殊耸肩，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做得好！”女鬼两行血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好是好，但现在他们抓了我的把柄，威胁我呢。”
女鬼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裸照还是视频？”
“咦，姐妹你还挺懂的啊！视频，不过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裸照。”
柳眠就是只小绵羊，对这两人都没有一点防备心，真被偷拍了裸照也不好说。
“我帮你拿回来！”厉鬼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个角落，临走前还不放心叮嘱了戚殊一句，“你就待在这，别乱跑。”
“还是第一次被厉鬼保护。”
戚殊找了个砖头，随便拍了两下灰尘就坐下了。林羽没来，只有云心雅一个人，不安全的不会是厉鬼。
“木头啊，你说这云心雅，认识厉鬼吗？如果认识，她引我来这里就有点蠢了啊。”
女鬼的尸骨都还在这水泥地下埋着呢，就算不怕撞鬼，难道她也不怕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暴露吗？
木承卿想了想道，“可能觉得这是个埋尸的风水宝地，把你也埋这蛮好的？”
毕竟女鬼的尸体放在这里一直都没被人发现啊。
云心雅惊恐的尖叫声突然传来，随即当着戚殊的面直接跑了出去，女鬼也嗖的一下跟了上去。
“我们要跟着吗？”留在原地的木承卿和戚殊面面相觑。
“跟着吧。”
这厉鬼都拔刀相助了，说什么她都得去看着点，谁知道林羽会不会耍什么手段。
云心雅一口气冲回了家中，眼中全是恐惧，“阿羽！阿羽！你回来了吗？”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灯，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不等云心雅跑出去，阵阵冷意袭来，女鬼现身。
“把所有的备份都删了。否则……”原本放在客厅的茶几直接拦腰折断。
云心雅后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双手挡在自己身前，“我，我立刻就删，我没有得罪过你，你别杀我。”
“删！”女鬼没有正面回应。
在女鬼的视线下，云心雅手颤抖着开了电脑。
门外，戚殊看着关闭的门有些无奈。强闯民宅是犯法的啊，“算了，还是在门外等吧。”
反正没听到里面有男声，不碍事。
“云空间里的呢！”女鬼冷冽的声音响起。
这厉鬼，估计是在戚殊身上看到自己之前的遭遇了，愣是待在里面盯着云心雅将所有的备份除得一干二净才出来。
“你怎么跟过来了？”
听到女鬼的话，戚殊拍拍屁股站起来，“担心你被人收了。”
“我很厉害的。”女鬼第二次露出笑容。
“唉。”看着女鬼破碎的脸，戚殊叹了口气。恶鬼她倒是能直接打死，但是这种……
戚殊很干脆从身体里脱离了出来，柳眠的身体直接倒地。
不理会女鬼的惊讶，她转身伸指往柳眠眉心一点，后者缓缓睁眼，眼神却还是很空洞。
戚殊：“你的师父和师弟很想你，别再钻牛角尖了。”
其实不用她提示，柳眠能看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手指动了动，沙哑着嗓子道，“谢谢。”
“不客气。”戚殊看了眼女鬼，对着柳眠说道，“你还要谢谢她，照片的事情是她帮你解决的。”
“谢谢，你们。”
柳眠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之前私自下山，一直都不敢联系师傅他们，怕被责骂。好不容易在最难过的时候鼓起勇气，结果，却收不到只言片语。
林羽和云心雅的信息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候她才会彻底绝望，选择自杀。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柳眠看着眼前的两个魂体，她们救了她，现在她也想帮把手。
“你在家待着，我一给你发消息，你就去报警。就说……”戚殊想了想，“就说你发现了废弃厂里有尸体。至于其他的细节，你自己编。”
‘柳眠’刚刚去过废弃厂，这件事她去做比较合理。
“好。”
戚殊转向女鬼，“姐妹，我们去找罪魁祸首报仇吧？”之前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给林羽套麻袋打一顿呢。
现在这样刚好啊。
女鬼眼神怀疑，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戚殊，“你能行吗？”
不怪女鬼疑惑，戚殊的魂体一丝怨气都没有，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感觉一脚下去这魂就得散了。
“放心吧。打不过我就跑，你顶上！”
听到戚殊的话，女鬼才勉强让她跟上了，路上还不住念叨，“记住了，打不过就赶紧跑。别逞强。”
戚殊：“……”女鬼眼中她得多弱啊。
戚殊的视线突然落到某块木头勾起的嘴角上，“你别去了。”
这么大个人竖在那里，太碍事，而且到时候借口不好找。
而且笑容太碍眼了。
木承卿：“阿七，迁怒是不对的。”
然而不管木承卿怎么说，戚殊就是不松口。最终他只能忿忿蹲在了某个路口守着。
“他什么时候来？”女鬼和戚殊来到了之前的废弃厂里。
“快了。”
在唤醒真正的柳眠之前，她就将云心雅约柳眠到那个废弃角落的信息发给了林羽。顺便再屏蔽了云心雅的联系信号。
心里有鬼的林羽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戚殊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疑问，“你认识云心雅吗？”
女鬼摇头。
“害你的事情，都是林羽一个人做的？”
“嗯。”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件事，女鬼眼神中满是恨意，“他以为我和别人有染，临死前用刀一笔一笔划的。”
“你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女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疑心病重！只要是个男人他都得怀疑半天。和他在一起太窒息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同他分手的。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躲过一劫。”
“或者你可以考虑饶他一命。”戚殊摸摸自己的下巴。
“为什么？”
“报应降临的时候，总得有命才能享受啊。”死了就便宜他了。
女鬼思索片刻，“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收点利息好了。”
“云心雅？你还在这里吗？”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么久以来，戚殊第一次看清了林羽的脸，还真是小有颜值，怪不得能吸引到这么多人。
她绕到林羽身后，一脚将人踹了进去。后者咚的一声跪在身着红衣的卫湘面前。
“林羽。”卫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林羽看着垂到地上的红裙，一抬头，立即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都苍白了，“你！你！”
“你不会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死的了吧？”卫湘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脚。
若不是她有意识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里，怎么会容忍林羽逍遥这么久。
囚禁，折磨，毁容，杀人。林羽死上八百遍都不足以抵消她的怨恨。
林羽蜷缩着身子，“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当时……”
“我当时只是生病了，对！我生病了，我还有医生的证明。”像是找到了脱罪的理由，林羽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呵！生病？你这种人，真病了才是老天开眼了！”有段时间她意识到不对，去查过林羽的从前。
他根本没病，但是他会装作自己有病的样子，欺骗医生，欺骗所有人！
自从医院的设备能检测出这类型的疾病，他就再没病过了。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根木棍，卫湘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接过来就往林羽的四肢这些不致命的地方敲去。
“啊！”夜幕下，林羽的尖叫声不时响起。
戚殊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了一丝缝隙，【嘶，好残忍。】
【……】说得好像木棍不是你递过去的一样，【你们什么时候搞定，蚊子快把我抬走了。】
【我不是让你去找家有空调的店坐着了吗？哪来的蚊子。我这边还得等会呢，起码要等到卫湘气消了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湘身上附着的黑气越来越少，林羽的声音也慢慢微弱下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打累了吗？”
卫湘一把丢下木棍，气喘吁吁的，但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痛快！老娘早八百年就想这么做了！”
当时她被囚禁在地下室里又打又骂的时候就想弄死这玩意了，憋屈了这么久总算得偿所愿。
“解气就好。”戚殊有些好笑。
知心姐姐一下子变成暴躁姐姐了。
卫湘冷静下来，“他以后会怎么样？”
戚殊看向躺在地上的林羽，“案件会交到特殊部门的，你到时候看着就行。实在不行，你就现身嘛。”
每个世界特殊部门的惩罚制度都不太相同，但有一点可以保证，这人肯定不会好过。
几天后，戚殊远远就看到了拉着师父和师弟到处乱逛的柳眠，后者正笑得开怀。
木承卿看着戚殊此时的表情，若有所思，“阿七，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嗯？”戚殊回神，“什么礼物？”
“就是这个！”说话的同时，木承卿拿出一个戒指套进了戚殊的左手无名指。
看着画着奇异花纹的戒指，戚殊笑了，“这求婚是不是草率了点，我好像还没说同意呢。”
“你睡了我这么久还想不同意！”木承卿登时就炸毛了。
戚殊赶紧伸手将某人脑袋上的呆毛摁了下来，摸了摸，“冷静冷静，我同意，我一百个同意。”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自从这人和系统合为一体之后，脑袋上的呆毛一言不合就立起来。
尤其在气愤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指路明灯’。
“我的信物呢？”木承卿朝戚殊伸出手。
戚殊满脸疑惑，“哈？”
“你没准备？”
“别别别，我准备了。”
眼看着木承卿脸又要黑了，戚殊赶紧将师父给自己的玉牌拿出来，戴到了木承卿脖子上。
早就想给他了，只不过一直都没记起来。
木承卿翻看着玉牌，“你这个牌子，怎么跟我之前送你的那么像？”
“本来就是一对。”戚殊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我说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