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上京城外的短暂交锋很快就结束了,然而其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
原本林朔、雪羽和拓跋星澜三人的爱情故事就是天下九州热度最高的话题之一,虽然其中的来龙去脉在流传过程中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但丝毫不影响众多吃瓜群众对此津津乐道。
当然,这类风花雪月的故事在民间颇受追捧,对于上层世家贵族而言,不过是嗤之以鼻的无稽之谈而已。
在他们眼中,草根出身的林朔根本没有资格和天潢贵胄的北雍二皇子相提并论。至于争夺紫月郡主,更是一个毫无悬念的笑话。
然而此次林朔果断出手,从北明使团中截下雪羽,并且正面硬刚拓跋星澜,真的让原本好整以暇看戏的北雍世家大吃一惊。
无论是林朔以不到半步天罡的实力对撼拓跋星澜一招不落下风,还是澹台雪羽首次展现母仪天下的命格实力,都足以让北雍的世家门阀重新审视涉及他们三人的爱恨情仇。
至少南齐冠军侯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徒有虚名的小角色。
“此次出征塞北,若非必要,不可主动招惹那林朔!”不知多少武勋世家的家主将年轻后辈叫来,满脸严肃地耳提面命。
“想不到啊,这位冠军侯竟然真的能和星澜殿下过上两手!”一身紫衣的平阳侯章祁眼露惊异之色,“看来要寻个时间结识一番,说不定我章家扳倒崔相取而代之的夙愿,就落在此人身上!”
而定远侯府中,皇甫策正肃然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今日之事你也听说了吧?连星澜殿下出手都拿不下他,秋郊大典你真有把握除掉此人?”
“父亲请放心,崔家世子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届时林朔必然插翅难逃!”皇甫司明杀气腾腾地说道。
“崔相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皇甫策抚须沉吟,“不过那林朔绝非等闲之辈,况且此事乃是瞒着陛下擅自行动,届时你不可过于张扬,无论成败都不能将我皇甫家牵连进去!”
“请父亲放心,儿明白!”
随着林朔与拓跋星澜的这次碰撞,一股新的暗流正在上京城中汹涌而动。
不过作为当事者本人,林朔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是充耳不闻。他心中如同明镜,这次事件之所以能传播得如此之快,无量阁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谓居功至伟。
一方面将林朔打造成能够和拓跋星澜抗衡的少年英雄,另一方面也断了林朔的退路,从此以后只能和无量阁绑在一起,死心塌地和北雍对抗。
对于裘万千的小心思,林朔懒得去理会。无量阁这般宣传,对他利大于弊。他的名气越大,就越会让暗中想对他出手之人投鼠忌器,反而会更加安全。
而且将雪羽接到身边,唯一的软肋也已经消失,林朔可以心无旁骛地实行下一步计划。
他从未忘记,此次北上的最重要目标,就是要在塞北胡族覆灭之时,吞噬那无主之气运。因此在外人看来凶险万分的随军出征,对林朔而言则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北上借口。
谁阻碍他实现这个目标,无论是拓跋星澜还是靖天君,谁就是他的敌人!
接下来的半月,林朔没有回驿馆居住,而是一直待在城外大营。一边继续操练初步成型的骊山军,一边潜修武艺,进一步增强实力。
而在这半月之中,北雍强大的国家机器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天都有众多的士卒、军械和粮草运达上京城,随后在六部的调配之下各归其位,一切都井然有序。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卒驻扎在上京城四周,一股无形的肃杀氛围开始笼罩在上京城上空。就连寻常百姓都已经知晓,北雍大军出征在即!
时光如梭,转眼来到夏末秋初,一年一度的秋郊大典即将举行。
往年的祭典乃是庆祝农耕的丰收,只是今年的意义格外不同。宣德帝亲自下令各军抽调精锐,在祭祀仪式之后,于上林苑举办盛大的狩猎,以壮军威。
此次大典北雍以礼部的名义,广邀各国使臣和俊杰参加。林朔作为南齐使团副使和骊山军都统,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林将军,此次秋郊大典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驿馆中,八皇子杨嚣正客气地向林朔询问。
作为孝文帝的儿子,该有的敏锐杨嚣一点都不少。他心中很清楚,上京和玉陵城中有不少人不希望他活着回到南齐。
因此在秋郊大典前夕,他特意将林朔请来商议。
“不知殿下所说的意外是指什么?”林朔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一段时日,林朔也在暗暗观察这位八皇子,得出的结论是:多疑之人!
杨嚣自知带兵征战能力乏乏,于是便爽快地将统兵之权尽数交给林朔,自己则专心结交上京城各路世家门阀,以图将来作为外援。
以他南齐皇子的身份,再加上长袖善舞的口才,不过短短半月时间,杨嚣已经成了不少世家的座上宾。
这原本无可厚非。
只可惜杨嚣所做的一切,都刻意避开了诸葛元龙和林朔。
虽说林朔能够理解杨嚣在北雍身为质子多年,吃了诸多苦头,因此养成了不信任别人的性格。但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
老子被你孝文帝借刀杀人,不得不来到上京城这龙潭虎穴之地,如今难道还要赔着笑脸伺候你这倒霉儿子?
至少林朔没有这个心情!
“此次大典各方势力汇聚,若是有人要对我等不利...”杨嚣并没有把话说完。
大典之时,鱼龙混杂,到时候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恐怕连宣德帝都不好追究什么。
压下心中对八皇子的些微不满,林朔清楚至少在回到南齐之前,他和杨嚣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翻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殿下所言甚是!末将近日也在忧虑,若是有不轨之徒在秋郊大典上暗中出手,殿下的处境确实凶险。”林朔沉声说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杨嚣的脸色瞬间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