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虚宗。
此时,距离孟锦秋被送回来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可她依旧昏迷不醒。
孟锦秋的气息微弱,脸色苍白,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孟轲站在女儿的床边,心急如焚,不停地使用各种压箱底的灵丹妙药。
可全都没有用。
孟轲已经从那些弟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女儿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
想到这里,滔天的恨意充斥着孟轲,他攥紧拳,双眸赤红。
“江逾白,若是锦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师徒陪葬!”
他愤怒到了极点,毫不忌讳地吼出了心中所想。
正在这时,房间内一道幽幽的男声响起:
“哦?孟宗主好大的口气。”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然后缓缓从角落中走出。
孟轲浑身一震,他竟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房间内还有别人的气息!
他转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愣在原地。
江逾白?!
传闻中江逾白不过是元婴中期,而他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怎么可能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难道说……
江逾白的修为至少是元神境中期!
想到这里,孟轲的后背已经开始发凉,若真是如此,这样的大能,一个不高兴甚至可以灭了六虚宗。
这个认知让孟轲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转而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江长老亲临六虚宗,不知有何贵干?”
江逾白冷哼一声,见惯了各种阿谀奉承的嘴脸,今天这张老脸让他格外恶心。
他在孟锦秋身上加了一道神识,在她的身体快要到极限的时候才出现。
江逾白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孟锦秋,她此时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他手指轻点,一枚丹药已经出现在她口中。
短短几十息后,孟锦秋的脸色就有了几分血色。
女儿不会死了!
孟轲惊喜不已,毫无架子地跪在地上磕头,丝毫没有宗主的威风。
“多谢江长老救了小女!”
在修仙界,实力就是一切,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孟锦秋先得罪了江逾白的徒弟,也就是在打江逾白的脸,哪怕是被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逾白看着跪在地上的孟轲,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此时的江逾白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身上的威压散发出些许,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孟轲顿时冷汗直流,有些喘不过气来。
接着,就听江逾白冷冷的声音响起:
“唐悠婉是我唯一的徒弟,你若是有不服气冲着我来。若还有下次,我要整个六虚宗陪葬!”
孟轲听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连忙颤声应下了。
就在孟轲听不到江逾白的动静,准备起身的时候,又听到一道传音:
“今日之事,若是泄漏半个字,后果自负。”
孟轲吓得一抖,又跪在了地上,连忙应了下来。
江逾白做完这些后,没有停留,离开了六虚宗。
他当然不会让外人欺负自己的小徒弟,在唐悠婉面前没有说,是怕她会恃宠而骄。
当然,也是想要给她一些压力。
若是连这点压力都受不了,那就不配做他江逾白的弟子。
·
孤峰。
林言澈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甚至开始想念在唐府被关押的日子了。
唐府的厨子手艺要好得多……
在这里待了几天,林言澈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和悲伤中缓过神来。
上一世,他前二十年虽然不尽人意,但在遇到了唐悠婉后,就有了明显的改善。
回到太清宗后,他更是春风得意,过得顺风顺水。
这么久以来,他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林言澈每每想到这里,就悔不当初,也怨恨江逾白的小题大做。
他更怨恨的,自然是唐悠婉的冷眼旁观。
林言澈思绪间,听到了门外送饭的几个弟子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没,江长老新收的那个女弟子,简直就是天纵奇才啊!”
“当然听说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居然从凡人之躯进入了练气境,太妖孽了!”
“对了,那个师妹的相公,就是你刚刚送饭的那个凡人。”
“啧啧,就他?怎么能配得上师妹?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不就是嘛!那个凡人还得罪了江长老,居然还想不开要上吊!”
“哈哈哈哈哈!!简直要把我笑死了!”
接着,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林言澈离得近,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他们居然说他配不上唐悠婉?!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才是长老们都公认的天才,唐悠婉终其一生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
林言澈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根本不相信那几个弟子的话。
他气得不行,就想像以前那样,把桌上的饭菜扔到地上。
他刚有这个动作,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不行,若是真的把饭菜弄没了,就只能饿肚子了……
林言澈做了几个深呼吸,把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味同嚼蜡地吃着桌上的饭菜,又不自觉开始想那几个弟子的话。
为什么他有种错觉……上一世他和唐悠婉像是和这一世的他们换了位置。
不不不!
林言澈连忙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几个弟子是唐悠婉专门找人安排的。
就是专门想看他愤怒失落的样子。
林言澈想到这里,心情瞬间变得好了起来,就连口中的粥都变得美味起来。
可他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活越来越绝望……
而他听到的最多关于外面的话,都是关于唐悠婉,她的天赋是如何逆天的。
因为断绝了外界所有的联系,林言澈的神智都开始变得疯颠了。
每次吃饭的时候能听到送饭弟子们讲唐悠婉的事,都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林言澈每天都会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相同的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那天唐悠婉和江逾白离开时候的方向。
林言澈只觉得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有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所经历的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