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肖垚的出手不是多余的。
在楚家子弟宣泄完情绪后,大家开始打扫起战场。
肖垚虽然出手最后解决了所有叛军,但心里仍憋着一股子火。
这次楚家军是为了救援燕离皇室而来,可直到现在他们仍龟缩在俞城内不出。
之前与罗灵飞约定的合击,更不见踪影。
所以,他一时气恼,干脆在俞城西城门前设下大帐,派人死死地堵住了对方。
你们不出来,是么?
行!
你们干脆别出来了!
等老子打扫完战场,直接走人!以后再帮你们,我肖垚名字倒着写!
这时,楚云兰三女匆匆赶来。
刚进军帐,见到肖垚铁青着脸,楚云兰着急问道,“夫君,谁惹你生气了?”
“你怎么让嵇先生把军帐设在人家城门口?”
“还派人堵了别人的门?”
“你说呢?”肖垚没好气地白了楚云兰一眼,“说好的合击,结果人家不出来。”
“定下策略不执行,害我们白白损失这么多人,你说我生不生气?”
“云兰,你们几个去外面帮忙打扫一下战场,抓紧时间,收拾完我们就撤!”
“可夫君,你这么堵着门,别人也出不来啊!”楚云熙明白了肖垚的想法,劝慰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见俞城有人要出来,被我们的人赶回去了。”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肖垚气得一拍桌子,“想当乌龟,就老实点待在里头。”
“我们打完了,他们倒是想出来捡现成的?”
“我关照的。反正我在这个门,他们就甭想出来!”
“若是他们想抢我们的战果,干脆和他们打过一场!”
“可这个人怎么办?”楚云灵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难得见肖垚气成这样,捂嘴直笑,“他也算我们的战果?”
“干脆杀了算了,留着干啥!”
“他好像是燕离赤的弟弟吧?”
“云灵,你少说两句。”楚云兰回头瞪了一眼,“夫君还在气头上,你还在这里拱火,别胡说八道了。”
“云灵说得对。”肖垚想到什么,忽然站了起来,瞅了瞅仍在昏迷的燕离律,“等会我们走之前,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把他杀了。”
“帮忙帮到底么!”
“胖爷、胖爷!”肖垚冲帐外喊道,“抓紧时间打扫战场,你还等别人留你吃晚饭啊?”
结果胖爷没回来,楚三郎倒是进了军帐。
只是他满面愁容,有些失落。
“三叔,怎么了?”肖垚见他如此表情,有些奇怪,“打扫战场还出问题了?”
“不是。”楚三郎有些支支吾吾,“是役,我们除余下的千把人和你帐内的这位之外,全歼敌人。”
“可,我们的损失也很大...”
“现在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伤员,只是身上的丹药没带够啊!”
“什么?”肖垚知道此战损失挺大,但没想到会大到连救治丹药都不够的地步,惊得一下站了起来,“那些孩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
见到救治的场面,肖垚心疼了。
设在战场后部的医护帐篷外挤满了人,有些是来等待战友的,有些则是替自己兄弟收尸的。
见到肖垚和楚三郎赶来,大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默默地流着泪。
嵇鹤鸣正在帐内紧张地指挥伤员救治,虽然忙碌,但基本上鸦雀无声。
连重伤员的呻吟声,都听不见。
见到此种情况,肖垚心疼地一下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些还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啊!
“胖子、胖子!”年年正在帮忙,心急叫道,“你那里还有没有丹药了?”
“不管什么,只要能先止住血的就行。”
“没有了啊!”胖爷尴尬地摇了摇头,“之前少主自己炼制的,我都拿出来了,还不够?”
“不够!”年年失望地看了看眼前的重伤员,“这次实在太多了,他们若是能及时救治,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可...”
“胖爷,上次从中洲回来,那些战利品你都整理出来没?”肖垚蹙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除了黑甲之外!”
“呃~对哦!”胖爷恍然大悟,“那些黑甲兵士的戒指我还没看!”
“他们既然是军队,应该配有救治丹药。”
“少主提醒地及时,年年,你让这些孩子再坚持坚持,我稍后就来。”
说着,胖爷也不管别人的眼神,“倏”得一下,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嵇鹤鸣此时才注意到肖垚亲临救治现场,面带愧疚地走了过来,躬身鞠了一躬,“肖先生,楚族长,这次我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啊!”
“嵇先生,别这么说,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肖垚虽然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但仍抓住对方动手,宽慰道,“这些孩子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年岁又不大,没经验,很正常。”
“别怪他们,能打成这样,很不错了。”
“回去少批评惩罚,好好总结经验教训就好了。”
虽然肖垚想不问,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这次,战损大么?”
嵇鹤鸣长吁了一口气,“两位,请随我来。”
说着他满面哀容地带着肖垚和楚三郎绕到了救护帐篷之后不远处,肖垚一下傻了。
后面是楚家军临时的停尸地,此时正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所有战死子弟兵的遗体。
他们身上盖着一块白布,有些看得出是全尸,但有些则是无头的,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
惨烈之极!
为了不刺激其他人,整个临时区域都被围了起来,而清理遗体的,只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教官。
楚云兰三女也一起跟来了,看到如此景象,都捂住了嘴,哭了出来。
肖垚慢慢蹲下,默默地掀开一块白布,见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之前和他有个照面的,楚兴甲!
“说好了给你要头功的,你怎么就战死了呢?”肖垚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他是个好小子。”嵇鹤鸣一边抹着泪一边介绍道,“随我一起冲阵之后,他还负责指挥了战友作战。”
“他最后战死,是因为救身边的战友,替人挡了一剑,结果正中心脏部位,所以...”
“别说了。”肖垚缓了缓情绪,摆了摆手,“这次,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
“战死的,八千余人,其中女兵有一千多人。”嵇鹤鸣哽咽回道,“像刚才重伤的,有一万两千多人。”
“轻伤的无算!”
“肖先生,楚族长,你们责罚我吧,我没把这些孩子带好啊!”
“不,嵇先生,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楚三郎擦了擦眼泪,“之前你说要把这些孩子派去木家军锤炼,我反对了。”
“说到底,还是觉得这些孩子是我们的宝,舍不得。”
“但一到战场,没有实战经验的弊病就显出来了。若是他们都有过实战,今天的情况不至于糟糕如此!”
“不,还是我的错。”嵇鹤鸣摇了摇头,“毕竟这些孩子从小就在楚堡操练,我还是不够狠。”
“我...”
“好了,别争了!”肖垚替楚兴甲盖上白布,慢慢站了起来,“现在不是讨论是谁责任的时候。”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这些,你们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