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民闻言低下了头,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他知道若是自己坚持只怕二哥心里自始至终会有个疙瘩。
这也是他在下定决心前,把这事告诉刘建军的原因。
他原本的打算是说服二哥,让他放下芥蒂。
只是,在听到刘建军说他的腿不必自己操心时,突然福至心灵,也许他二哥的这话,就真的是表面上的意思。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其实他的腿还是有希望的。
刘建民这般想着,眼中精光乍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刘建军。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只是,刘建军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平静的回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刘建国不知这两个弟弟在打什么哑谜,但对于弟弟要考大学的事还是支持的。
若是换在以往刘建民放弃厂子里的工作,转头去考什么大学,他一定会劝劝。
可自从出来走这一趟,他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特别是接触到如同祁月和顾漫漫那样的大学生后,他也明白这读书与不读书的区别。
虽然,刘建民这一参加高考,未来还要上大学,肯定会耽搁几年,但和以后的前程相比,这一切反而不算什么。
只是关于结婚的事,在刘建国看来,这两个并没有什么影响。
大学也不是不放假,完全可以放假的时候把婚事办了。
毕竟,也订亲这么久了,突然退亲也不好。
刘建民就知道自家大哥压根就没明白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也不怕丢人,干脆直白的道。
“大哥,不是我想退婚 ,而是他们想退。”
刘建国这下更不理解了。
“这是为什么?当初不是蒋秀秀那丫头先看上你,非要嫁给你的吗?”
刘建民露出几分苦笑,虽说是蒋秀秀先追的他,可他能同意这门亲事,自然对她也有些好感的。
现在走到这一步,他又真的甘心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当他感受到准岳父的态度变化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蒋秀秀。
想着她若是不同意她爸的意见,会不会被她爸责骂为难。
可当他看到一身光鲜亮丽,笑颜如花的与县里领导的儿子相亲时,便已经知道他们不可能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不是一个胡思乱想的人,只是当他想找蒋秀秀说清楚,却亲耳听到她和闺蜜说对那个相亲的人很满意,且打算早些与自己解除婚约的话后,那点子希望也瞬间破灭。
这些天蒋秀秀的话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她说,当初若不是看在他哥在部队职级还不低,我爸说他以后就算是转业到地方,少说也能进县里的领导班子,能照顾我们家,我才不会追他那个整天只会和那些机械打交道一身机油味的呆子呢。
她说,现在他哥都废了,到时回来说不定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捞不到,还要一家子人照顾。我才不会和他一起吃那个苦。
我爸是厂长,我想找个比他强的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干嘛非要嫁到农村去。
那天,他看到了蒋秀秀从未在他面前暴露过的一面。
而当蒋秀秀看到他时,也仅仅是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就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甚至,还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有些话我就不必和你再说一次了,你要是不想太过丢脸,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那时刘建民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与她说。
只道,“你让你爸把我的假条批了,等我回来我会如你所愿。”
就这样第二天他才被叫到厂长办公室拿到了自己的假条和蒋厂长打算调他去别的地方的通知。
刘建民将事情从头到尾和刘建国说了一遍。
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伤疤撕开给人看,他需要回去后退婚的事有人给他支持。
刘建国气得双手紧握成拳,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每次到家里来都显得平易近人的蒋家人竟是如此的势力。
他甚至有些阴暗的想着。
“老三,那你当初救蒋秀秀那丫头的事……”
刘建民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家大哥想问,这是不是也是蒋家人设计的。
只见他露出一丝苦笑,就他这样的小人物哪里轮得到蒋家人费尽心思算计他。
不过是巧合而已,在知晓自己二哥前程不错后的将计就计。
而那天晚上他们遇上的混混,却是与蒋秀秀有些关系。
他也是蒋家有意退婚的消息透露出去后被人找上门才知晓。
原来,那天的事蒋秀秀并不无辜。
堵她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她的同学,之前上学的时候她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原本还答应和那人处对象的,结果,没几天就反悔了。
人家气不过,才找了人来堵她,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英雄救美的刘建民。
当然,那人找刘建民也不是好心提醒他,不过是趁机奚落他而已。
刘建民知道事情原委自是不可能再和蒋家有什么牵扯。
但蒋父是厂长,他若是继续留下去,被穿小鞋是肯定的。
就算蒋父承诺给他换份工作,但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会是什么好工作,而离开那个厂子,重新参加高考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刘建国了解完始末自是气愤不已,刘建军却始终神色淡漠。
只轻轻拍了拍刘建民的肩膀道,“你说的对,现在发现总比结婚婚后才看清的好。
回去后好好准备高考,我这里的事不用你担心。
只有你自身强大,那些人总有一日会追悔莫及。”
刘建民想说自己不在意他们后不后悔,但想了想到底没说出来。
到是刘建军想起一事道,“回去后,退亲的事处理的干净 ,最好是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顺便留下一纸字据。
那家人钻营太过,日后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别到时候再被他们赖上了。”
刘建民对于他二哥的话自然是听进了耳里,记进了心里。
刘建民交待完自己的事,难免又担心起刘建军来。
看了看他的腿,又觉得这个家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张口便问道。
“二哥,二嫂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