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大陆的收获（四）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卡娜，诺恩心中暗暗得意。恐怕卡娜还不知道她接下了一个何等繁琐的工作。
首先需要收集大量的数据，统计当前的货币流通量。仅此一项工作产生的文书估计就能堆满一整个办公室，还需要大量的分析与计算。对于手下没几个人的卡娜来说估计能让她抓狂。
其次还要计算利率对货币流通量的影响。这个数学模型还没发明，诺恩也不会，只能让卡娜摸着石头过河。不过诺恩倒是可以暗示下卡娜把这个题目发到吕贝克大学数学系里，说不定就能蹦出来个牛顿或莱布尼兹把它解决呢。
当然，除此之外，卡娜还要兼顾一些普通银行的业务，比如放贷款啊，提供保险箱业务啊，还有发行债券等等工作，全靠卡娜一肩挑了。
甚至诺恩之前成立的专用于扶持小贵族的基金也可以交给卡娜了。
嗯！苦一苦卡娜，骂名诺恩来担。
不过任务虽然重，但办砸了也问题不大。现在的金融行业还在萌芽阶段，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行政力量或者雄厚的储备金解决，而卡娜要是探索出了一条可行道路，那么今后几百年都能受益。
而处理完新大陆的黄金，诺恩也终于得以抽空去看看新大陆的另外一批收获。
如果说新大陆的黄金是令所有人都眼红的财富，那么来自新大陆的作物就是能真正改变人民生活的东西。
诺恩几乎一到手就立刻安排人种到了自己的庄园里。本来农户看着新作物还不会种，但是巧了，洛哈特替诺恩带回了一名新大陆作物专家。
下午时分，诺恩来到自己吕贝克外的庄园，一进门就看见塔孜克蹲在翻新的垄沟旁，手指轻轻拨开松软的泥土。
塔孜克望着眼前整齐排列的薯苗，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特斯科科湖畔的玉米田——直到一阵凛冽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钻入鼻腔，才将他拉回现实。
“播种时要留三指宽的距离。”他用还有些生硬的德语比划着，耳垂悬挂的绿松石耳饰正随着他的比划而摇摆，很是吸引了农户的注意。
但塔孜克没有在意，他将一株发蔫的薯苗连根拔起，用匕首削去腐烂的根须，又抓了把草木灰撒在病灶处，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经常下地的主。
“这是水土不服？”
“太冷了。”塔孜克用鹿皮鞋尖点了点地面：“在我的家乡，阳光很猛烈，也很热，所以这些小家伙随便撒在哪里都能成熟，但这里……”
这时的塔孜克才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急忙转身行礼。
“不必多礼！”诺恩亲切的靠上前去问道：“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吧？”
“不错……我是说……非常好。陛下。”塔孜克尽可能搜索着词汇来表达自己的对这里的喜爱。
而诺恩看着塔孜克上身穿着一件细亚麻的衬衫配上一件淡蓝色的外套，腿上套着一条裁剪合适的皮裤，脚上的还有一双鹿皮靴，一副活脱脱欧洲人的样子，便笑了笑：“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是的！全靠您的向导我才得以见识到您的伟力！我尊敬的陛下！”塔孜克眼中闪现出无穷的光彩。尽管来这里的时间还不长，但塔孜克却在这里见识了此前二十年都看不到的场景。
当故乡的族人还架着独木舟还在特斯科科湖的晨雾中摇曳时，吕贝克海港的巨舰已经披荆斩棘的劈开浪涛。
繁荣的码头上，数十架木制起重机正吱呀作响地吊运南来北往的货物。远处新建的干船坞里，龙骨如巨蛇般匍匐，钉锤声与锯木声交织成狂暴的乐章，让塔孜克想起家乡祭祀时的鼓点——但这里的鼓点，正在锻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钢铁厂的烟囱喷涌着浓烟，似乎要将太阳神的光辉都遮蔽。赤裸上身的工匠们喊着号子，将烧红的铁锭送入水力锻锤下，每一次重击都让大地震颤，火星如流星般溅落在潮湿的石板上。
塔孜克看了看从故乡带来的黑曜石匕首，与钢铁厂流水线下来的廉价品都远远不如，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甚至阿兹特克人引以为豪的纺织工艺，在这里都成了笑话。塔孜克在这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安娜机的织布机，它仿佛是一位长着40只手的蜘蛛女神，一呼一吸间就将一捆毛线纺成了细纱。
“啊，看来拉缇夫这小子干的不错啊！他人呢？”诺恩在人群中四处巡视，却没有看到自己给塔孜克派的向导。
“拉缇夫说他还有工作，因此让另外一位向导来帮我了解这里。”塔孜克看了一圈，然后伸出右手指向诺恩身后：“就是那位埃德加阁下。”
诺恩惊讶的一回头，果然看到了蹑手蹑脚企图偷溜的埃德加。
°д°)∑(°Д°；这场景，几乎是大写的尴尬。
“兔崽子，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你去考察风土人情了吗？”诺恩大声问道。
“咳咳！”埃德加用咳嗽掩饰了一下自己习惯性偷跑的尴尬，但看着诺恩还是一副逼问的样子，只得讪讪的说道：“这不是听塔孜克说有能亩产千斤的作物嘛，于是我就想过来戳穿他的谎言，毕竟亩产千斤怎么听怎么觉得违反科学道理。”
埃德加这话说的，活像个为科学献身的卫道士。
只是可惜，亩产千斤的作物还真就有，诺恩就知道好几样。
“这作物，是叫红薯还是马铃薯啊？”
埃德加年轻的脸上顿时绷不住了：“老爹，你怎么知道叫马铃薯？”
“我知道的多了去啦！”诺恩踢了踢脚边的幼苗：“就是这个对不对？”
埃德加看了看胸有成竹的诺恩，恍然大悟道：“老爹你看过其他人上的报告了对不对？也是觉得亩产千斤不可能，于是过来看一看的对不对？”
看着埃德加一副“我猜对了快来夸我”的表情，诺恩的拳头就有点硬。要不是最近安娜在，真想给这个崽头上来一拳。
但没有对儿子发动物理攻击，不代表诺恩不可以小小的打击下埃德加的自以为是。
“塔孜克说的是真的，马铃薯确实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