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第三天。
乔屿完完全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偶尔会出来喝水。
这时乔屿端着水杯犹如鬼魂一般飘来飘去,意识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貌似沉浸在某一不为人知的世界之中。
透过乔屿房间大开的门,贺望舟能看到满地的图纸,还有桌上电脑晦涩的构图。
今天乔屿在努力的做着机甲研究。
贺望舟也只有在这时才能想起,乔屿那脱线的脑袋瓜中藏着旁人望尘莫及的天赋。
白天还阳光明媚,晚上却雷声大作。
贺望舟倒了一杯红酒,打开一部电影,准备享受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
电影看到一半,他忽然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就像猫崽子在挠门,力气微弱,有一下没一下的。
贺望舟拢起敞开的睡衣,前去给门外来客开门。
门刚打开一个缝,就伸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
随即,乔屿整个人抱着枕头挤了进来。
白天沉稳冷漠、认真求知的模样退去,此时乔屿看着像是一只无法自保的小猫崽子。
而现在,猫崽子在找寻大猫的庇佑。
乔屿抱着枕头,他仰着头看向贺望舟,眼睛里有一丝胆怯,但他依旧佯装镇定:
“贺上将,打雷了,你需要我在你的房间里为你站岗放哨吗?”
贺望舟十分无情的拒绝乔屿:“不需要。”
乔屿坚持:“可是你带我回来就是让我给你看大门的,这我都来了……”
贺望舟拆穿乔屿:“说实话。”
乔屿垂着头,无处安放的手拽了拽怀中的枕套。
“打雷了,我有点害怕,贺上将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随即,乔屿又急迫的补充:“我不抢你的床,我睡你卧室的沙发就行。”
因为父亲角色的缺失,乔屿并不是那种十分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从小挺怕打雷的,也怕黑天,还怕鬼。
长大稍微好了点,但前些天又他杀了人。
雷声大作中他又做了噩梦,梦魇困住他,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挣脱梦魇,回归现实,然而梦中的真实感又让他心有余悸。
于是他抱着枕头摸到了贺望舟这里,妄图沾上一点人气。
贺望舟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乔屿,半响之后他侧过身来,指了指沙发:
“你睡那里,半夜不许打呼,不许磨牙,更不许说梦话。”
乔屿伸手做起誓状:“我睡觉很乖的。”
贺望舟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那你进来吧。”
只是半夜时,乔屿又被梦魇魇住,好多身上带着血窟窿的人,往他的身上爬。
用冰凉带血的手去掐他的脖子。
“乔乔?乔乔?醒醒……没事了。”
彼时,贺望舟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就听到了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声音渐渐变大,变成了急迫的喘息。
贺望舟开灯下床,只见乔屿脸上都是冷汗。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好像是陷入巨大的惊恐之中,可怜极了。
贺望舟尽量放缓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唤乔屿,这才把乔屿从梦魇中唤回。
乔屿双眼茫然的睁着,好半响才回神。
他看向贺望舟,眼睛里满是疲乏,声音都透着有气无力:
“不好意思,做噩梦了,吵到你了,贺上将。”
贺望舟却皱眉问道:“你总是这么严重的做噩梦吗?”还总是梦魇。
乔屿指了指窗外闪着闪电的天空,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有点怕打雷的天气。”当然,乔屿没有与贺望舟说前些天杀人这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贺望舟看向自己的床……足够的大。
好像与一只即将分化成omega的beta同床共枕也没什么,因为他足够的正人君子。
况且乔屿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于是贺望舟于乔屿的沙发前起身,他略带冷感的对乔屿道:
“我可以分你一半的床。”
神经很疲乏的乔屿听到这句话蓦然变得放松:
“真的吗?我绝对不抢你的地方。”
说话间,乔屿已经抱着自己的枕头,小跑冲上了贺望舟的床。
他板板正正的睡在床上一角,好像在履行自己“绝不抢地方”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