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腾空而起,林擒却俯冲向下。
慕远迎上爆炸机器人,林擒则是降落在山谷之中。
慕远所驾驶的机甲代表着堂堂正正的中庸。
他的机甲不像宫开霁的机甲,能够操纵“死去”的对手;也不似星守,承载着乔屿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慕远的机甲稳扎稳打,设计师的理念就是将能量、速度、防御等功能升级到极致。
他的机甲不是惊艳之才,可却是顶天立地的君子——那也是慕家世世代代最本质的样子,是慕家放在心中的信念。
慕远在距离爆炸机器人几十米的距离停下,见状,乔屿急得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直升机。
乔屿并不了解慕远机甲的材质,他只是担心这要是真的被炸弹碰上。
可能机甲里的慕远都会被炸成渣渣。
另一边,爆炸机器人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怪物,在它的程序中,直接无视慕远的存在。
它身上张开十几个孔洞,貌似想穿透慕远,直抵山谷。
慕远早有动作,在机器人射击的同时,慕远也向机器人射击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炮。
能量炮与许多炸弹在空中相撞,在空中相互抵消。
共同形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霎时仿若山崩地裂。
目光所及处火星四溅,但马上又在空中消陨。
可即便这样,依旧有几颗炸弹突破能量炮的阻拦范围,从侧边朝着山谷袭去。
释放完能量炮,慕远立即转头向山谷看去。
却见山谷之间,一架铅灰色机甲屹立在那,机甲之上,是直升机盘旋,乔屿探出半个身子,风将乔屿的头发吹得散乱。
紧接着,慕远余光里有火光刺向山谷,慕远知道那是机器人的炸弹。
明明是危急万分的情境,可慕远却感到分外宁静。
只见星守脚下,小草犹如波浪,一圈一圈向外荡漾着、扩散着。
最外围的波浪已经超出视野的范围。
此时,肉眼并不能看到保护罩的存在。
但慕远却能看到一颗颗炸弹于半空遇到阻碍,然后碎裂……
甚至爆炸时的火光都被保护罩阻拦于半空之中。
而保护罩内的山谷,似乎任何危险都不能侵扰其半分,兀自保持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那是乔屿心目中的“小世界”。
小世界可以更大、更大……但是此时刚刚好,刚好能够保护它想保护的。
而透过摄像头,山外面的世界看到的情景是,漫天火星貌似被一个庞大的、透明的圆当空拦截,而那个圆的正中心就是星守。
主办方找来的专家、教授瞠目结舌,甚至一个看着60多岁的小老头往椅子上一倒,兀自嘟囔着:
“我了个乖乖,这个星守是直升机上那个扛着狙的小鬼设计的?那小鬼才多大呀?”
一个负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资料上显示21。”
小老头还是不解:“这哪冒出来的小鬼,以前咋从来没听说过。”
负责人继续擦汗,他之前咋没看出来这个乔屿这么厉害:
“李教授,乔屿选手之前应该在读书,学校是军校的。”
小老头捋了捋胡子,忽然有感而发:“军校啊,怪不得,军校里会设计机甲的一般都是闻友钦的学生。”
小老头害怕大家不知道闻友钦是谁,于是慢悠悠问道:“你们知道闻友钦是谁吗?”
主办方已经不想说话了,他们举办机甲大赛的,要是连闻友钦都没听说过,这长风大赛可以原地解散了。
只是最初真没联想到,这乔屿竟然是机甲之父的学生。
他们最初还在预测星守应该是第一批淘汰的呢,这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
很快,爆炸机器人马上要进行第二波攻击。
贺望舟在直升机上视野开阔,并且他本来就指挥经验丰富。
和慕放取得联系,贺望舟获取了萍灵山谷的最高调度权。
此时,贺望舟通过通讯器,对各方进行调度:
“慕远、黑耀、李唐、林擒我现在距离地面700米。
视野开阔,可以为你们协调视野盲区,请配合我的指令,对敌方目标进行包围。”
“慕远收到……”
“黑耀收到……”
“收到……”
贺望舟:“慕远,你到机器人后方。
黑耀、李唐,你们两个带随军机甲到机器人左右。
稍后听我倒计时,请你们三方同时对地方机器人进行射击。
林擒,你做好防御准备。”
“慕远已就位。”
“李唐已就位。”
“……”
贺望舟:“五、四、三、二、一,攻击。”
他话音一落,十余台机甲集中火力攻击那个如庞然大物般的爆炸机器人。
哪怕再怎样庞大、装载再怎样多的炸药,那机器人依旧不堪重负。
瓦解之际,机器人被远程遥控,它将最后一颗炸弹瞄准向半空中的直升机。
炸弹飞速袭来,贺望舟眸子骤然紧缩。
“乔乔,拽好把手。”
同时,没有任何停顿,贺望舟已经转变直升机的方向。
好在,因为贺望舟的操作及时,炸弹只是擦过直升机的尾翼。
但此时飞机已经失去平衡,尾部火势蔓延。
贺望舟将跌撞中的乔屿扶好,他摸了摸乔屿的发顶,似乎是在安抚。
甚至,贺望舟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很稳:“乔乔,会跳伞吗?”
乔屿摇头,他也意识到现在情况危机。
没有多想,没有畏惧,乔屿心中只有焦急:“贺望舟,你先跳下去吧,不用管我。”
“傻瓜,怎么可能不管你。”
说话间,贺望舟正在快速的往自己身上穿跳伞装备。
他赶在飞机彻底失控之前,又向上攀爬了几百米。
乔屿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贺望舟紧紧抱着乔屿,冲出直升机机门。
两人急速下降之时,贺望舟一手开伞,一手紧紧的抱着乔屿,紧到青筋暴起,紧到乔屿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从千米高空跌落,这应该是乔屿单薄的阅历中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他心中依旧笃定认为,自己会平安无事。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在贺望舟的怀里。
但是,实际落地时他们还是很危险的。
跳伞时海拔太低,贺望舟怀里还抱着一个乔屿。
着地的那一刻,饶是贺望舟作战经验丰富,他的大脑中也有一瞬的空白。
当人有了牵挂时,就会懂得畏惧。
当时,贺望舟是畏惧的,他担心乔屿发生些什么,在他眼中,乔屿灵魂是坚强的,但是躯壳却是脆弱的。
轻轻一摔,可能就破碎了。
那时,贺望舟只能伸手紧紧护住了乔屿头。
好在,最后生命无虞,只是贺望舟的手臂受伤,而乔屿却是摔坏了腿。
乔屿抱着贺望舟颤抖,声音也是颤抖,说不上是指责还是后怕:
“贺望舟,你是傻的吗?你是联邦上将,你那么重要,我又不重要……
你那么死命抱着我干嘛!万一你要死掉了怎么办!”
贺望舟轻抚着乔屿的脊背:
“可是我们乔乔也很重要的,乔乔未来会成为联邦总工的,会设计出很多厉害的机甲,会保护很多人。”
贺望舟没有对乔屿说的是:他不管别人心目中的重要如何定义,在他心里,乔屿即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