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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谦将琴包随意靠在沙发上,接了温水,放在桌子上给林夕。

“喝些水吧。”

林夕踩着大大的拖鞋走进了客厅。

看着林夕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喝起水,季怀谦给她开了电视,然后才体贴地提出自己要先去卸个妆。

林夕应了声:“好。”

所以她现在,是到季怀谦家做客了吗?

季怀谦进了房间,林夕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空间。

房子装修得很简约,只在地上铺着隔音的地毯,电视机两边都是高高的书架,被深色的玻璃挡起来,从未闭合好的一个开口里能够看出里面密密麻麻地全是书。

桌子上散落着好几张乐谱,有些甚至还是草稿。

原来那首《搁浅》真的是季怀谦写的。

过了十多分钟,季怀谦从卧室里出来了,他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湿润,妆已经如数卸掉了,脸上干干净净的,皮肤好得让林夕都有些羡慕。

季怀谦是比林夕要白一些的,林夕到底是海城人,从小在海边玩,即使白也白不过浑身冷色调的季怀谦,真的是像个瓷做的人。

水杯已经空了,季怀谦适时地问:“姐姐饿不饿?”

这样一说,林夕才感觉到胃里有些空虚,她五点多的时候在家里吃过一顿,经过一晚上蹦蹦跳跳的剧烈消耗,后面在长弓那里只喝了些酒水,现在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林夕捂着肚子窘迫地笑了笑:“好像有些饿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从客厅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

季怀谦打开了冰箱,找出来两个鸡蛋和西红柿,“吃面吗?有段时间没回这里了,冰箱只有这些。”

林夕跟到他身后去看,才发现他的发梢还滴着水,连带着肩膀处的衣料也被打湿了。

她蹙起眉:“怎么不去吹头发?”

季怀谦说:“担心姐姐饿了,想着想给你做点吃的再吹。”

他说这些话总有一些故意卖惨的成分,果然,林夕听到了,不由分说拿过他手里的鸡蛋放到一边。

她有些愧疚,催促道:“还是先去吹头发吧 ,感冒了可不好。”

林夕一直是个内敛柔软的人,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会变得很强硬。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季怀谦要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做饭,没一会儿肯定会感冒。

季怀谦听话地回到了房间,不久,从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吹风机的轰鸣。

林夕朝着季怀谦房间门口走去,本想和他说,让他先慢慢吹头发,她自己可以先去煮面。

可林夕刚走到门边,就发现正在吹头发的季怀谦已经褪去了上衣。

“啊!”林夕低低地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可那具好看,甚至称得上是艺术家杰作的身体仍然在林夕的脑海里不停闪现,他的双臂半举着吹风机,绷起的线条紧实有力,还有精壮结实的身体……

没想到平日看着这么清瘦的小少年,身材居然这么有料。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季怀谦好听的声音夹杂着笑意响起,“姐姐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怎么这次反倒害羞了?”

第一次看是在浴室门口,林夕去找季怀谦却撞上了刚从浴室出来的他。

第二次是在琴房,季怀谦的伤口没有处理好,溢出来一些血迹,林夕强硬地掀开了他的衣服,其实她几乎都看得差不多了。

林夕有些尴尬,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逼迫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平常:“这……这怎么一样。”

刚才上衣被头发上留下的水打湿了,所以季怀谦才选择脱掉的,他也没想到林夕会突然闯入。

他假装没有看到林夕的窘迫,故意问:“姐姐过来是想帮我吹吹头发吗?”

林夕声音有些生硬地回答:“没有。”

季怀谦拿着吹风机,语气有些遗憾,“好怀念啊,明明之前姐姐还是主动帮我吹头发的。”

“……”

她最受不了季怀谦用这种语气讲话了。

林夕妥协了,上前去接过季怀谦手里的吹风机。

季怀谦依旧光裸着上半身,皮肤在灯光下白的发光。可林夕凑近了才发现,季怀谦身上除了腰腹处那道比较明显的伤痕外,后背上还错落着许多道大小不一的伤疤。

伤疤是浅浅的肉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有些年份了。

林夕顿了顿,忍不住问:“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季怀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好久了……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

话音未落,季怀谦就感觉到林夕柔软的指腹轻轻触在他的脊背上,顺着伤疤的走向,细细地摩挲。

季怀谦愣住了,他的一切思绪在那一刻被瞬间抽离,只有身后轻柔温热的触感。好像整个人的知觉都凝聚在林夕指尖下的一点,被她完完全全牵引住。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尾椎蔓延而上,季怀谦仿佛触电一般僵住了身子,眸色一暗,很快摁住了她的手。

季怀谦的力度有些大,林夕以为不小心碰到伤口了,小心翼翼地问:“是还疼着吗?”

季怀谦松开了她的手,语气自然:“早就不疼了,姐姐还是给我吹一下头发吧。”

“好。”她还是有些心疼,这么多的伤疤,是从哪来的,不过季怀谦明显不愿意告诉她。

林夕收回了手,专心地给他吹起头发来。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林夕非常上手,也没有什么不听话的碎发冒出来了。

季怀谦随意抓了抓已经干透的头发,发梢柔软的垂下来,显得他异常的乖顺。

他说:“谢谢姐姐。”

林夕又一次的心软。

回到了厨房,林夕本想去厨房帮忙,但是季怀谦推着她坐回了沙发上。

“这些厨具你用不惯,还是让我来吧。”

电视机还在响着,林夕没由来地觉得放松,她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

厨房的抽烟机在工作着,锅里的汤沸了,雾气腾腾,将季怀谦俊秀的面容氤氲开来,只有一双含情的笑眼在朦胧中明明灭灭。

林夕突然陷入了某种场景中,温馨的家,唠唠叨叨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熟悉的烟火气。

可是一晃眼,面前只有季怀谦矜贵好看的背影,林夕的心顿时空了一下。

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隐约有面条的香气飘过来,林夕将视线移到电视机屏幕上,心里却想,季怀谦连穿着围裙的样子也十分好看。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鸡蛋煎得两面金黄,中间是流心的,扣在雪白的面条上,上面点缀着碎碎的葱花。

林夕一直以为季怀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没想到煮的面居然这么好吃。

能将简单的料理做到极致的才是真正会做菜的人,林夕相信季怀谦的厨艺一定也很棒。

林夕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季怀谦在林夕的注视下慢慢的摇了摇头,冷茶色的眼睛无辜地眨了一下:“我只会煮面……”

“……”

好吧。

林夕不敢相信:“所以你平时住在这里的时候只吃面吗?”

“嗯。”他从来不吃外卖这些东西。

好在季怀谦平时能待在公寓的时间也很少,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季家或者的学校里。

大宅里有苏姨做饭,在学校也有学校食堂,要是季怀谦每天只吃这些面条,应该是很难长得这么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