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连山关上硝烟弥漫,关前尸体横七竖八。
曹文诏以火炮轰击,伤亡付出数百骑兵,终将关前的壕沟填平。
彼时,祖大寿领兵至,摆开红夷大炮,与曹文诏左右轰击。
铺天盖地的炮火席卷连山关,城头上尸体堆积如山,血如湖泊。
城墙摇摇欲坠,“轰隆”一声,左侧城墙不堪重负,垮塌一道口子,数十人掉落身亡。
阿巴泰猩红双目,吼道:“给老子上人,堵上缺口!”
数百金军闻声,腰间别刀,以木架、石块堵之。
见关上缺口,祖大寿喊道:“吴襄领步卒而攻之,一举拿下连山关。”
吴襄得令,点齐步卒三千欲攻连山关。
还未走出几步,吴三桂一把拉住老爹,喊道:“别逞能,不对劲便走。”
吴襄笑道:“汝舅让功,为父岂能相让,三桂,看爹谋个世袭罔替的伯爵。”
意气风发势必一举拿下,三千步卒冒着箭矢、火炮至城下,已是死伤不少。
见缺口被木板所堵,吴襄大喊道:“神火飞鸦,一个不留!”
见左右飞鸦冲天而起,落在缺口处,一通爆炸后,木板出现豁口。
吴襄吼道:“精兵先登!”
数个身手矫捷的甲兵,攀登而上,见眼前密麻敌兵,嘶吼一声持刀杀去。
十几人如狼入羊群,露出锋利獠牙,三三结阵,脚下尽是尸体。
不多时吴襄登上墙头,一敌兵持枪来刺,侧身躲过后,一刀剁下其头颅。
其凶悍之状,吓住数个朝鲜兵不敢上前,几个金兵啐骂一口,咬着辫子围杀来。
不过几合,一一被吴襄斩杀,面目狰狞的倒在血泊之中。
彼时,明军步卒接二连三从缺口处爬上城头,从吴襄身边掠过杀向敌兵。
敌兵被杀得节节败退,吴襄一看大笑之,这连山关破之。
阿巴泰见明军登上城头,朝鲜兵心生怯意,畏敌如虎,不敢厮杀。
一连斩杀数个溃逃士卒,高喊道:“斩杀明将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朝鲜兵闻言,双目猩红盯着吴襄。
将其当做一块肥肉,恨不得将其撕碎。
吴襄不甘示弱,喊道:“擒杀敌酋者,百亩良田,军功三转。”
对于良田,明军士气高涨,怒吼着朝敌兵杀去。
时刚泰吼道:“散开,火枪兵,放!”
见敌兵散开,露出五十枪手呈三段击,吴襄瞬间呆住。
烟雾骤起,一连串的火枪声响起,冲在前的悍勇士卒顷刻被打成筛子!
见数十个兄弟惨死,吴襄嘶吼道:“盾牌手,何在?”
身后七八个士卒卸掉后背上的铁盾挡在众人前面。
“砰砰砰”的子弹打在铁盾上,吴襄低吼的率着众人步步逼近。
谁知阿巴泰那冷笑一声,步伐移动,露出身后一小型床子弩。
五六个士卒将床子弩对准吴襄的铁盾。
只见这床子弩安“八石”强弩,三四个士兵转动木轴,强弩张弦而开。
弩道中搁一枝巨箭,长三尺、粗五寸,以铁叶为羽。
吴襄从铁盾缝隙瞅见床弩,高喊道:“众人散开!”
人未曾散去,床弩应声而发,顷刻间射穿铁盾,直穿数人而过。
铁盾阵被破,敌箭如雨袭来,吴襄手持铁盾,拉着一袍卒退。
可未走几步,士卒瘫软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吴襄心急如焚,喊道:“速退!”
刚泰见吴襄率兵而退,闪过一丝毒辣,搭弓引箭。
将箭矢对准吴襄,松动弓弦,一支利箭破空而去,正中吴襄左小腿。
吴襄闷哼一声,见箭矢穿腿而过,奋力斩断箭头。
嘶吼道:“盾牌手随吾断后!”
十七八的盾牌手顶着箭雨、铅弹,护送袍卒撤退。
吴襄腿上疼痛难忍,只能咬牙坚持。
阿巴泰再将床子弩对准吴襄想要一击毙命。
泛着寒光的巨箭在弩机的转动下,破空而去。
察觉危险的吴襄用力侧身,弩箭穿右胸而过。
巨大的张力将其钉在石墙上,吴襄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与此同时大军内吴三桂竟心如绞痛,汗流浃背。
担忧的看向连山关,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嘶吼道:“爹爹!”
祖大寿一时懵了,难不成妹夫出了事?
城关上,亲兵见吴襄被巨箭钉在墙上急急去救。
吴襄缓过神来,感觉右胸撕心裂肺,一股血腥涌出口。
他使不上力气,无法挣脱弩箭,可一望城外,咬着牙。
怒吼一声,忍着剧烈的疼痛奋力前行,待身子挣脱出。
见右胸口五寸的血洞,让人头皮发麻,瘆得慌!
亲兵见主将出,立即围上前去,背着吴襄翻出城墙。
刚泰欲再射一弩,被阿巴泰所阻。
阿巴泰道:“阵营不同,其毅可敬!”
等吴三桂见老父奄奄一息时,早已是泪失眼眶。
战医道:“吴总兵失血过多,怕时日不多,三桂节哀顺变。”
吴三桂跪在老父面前,一言不发,身后祖大寿一行见后。
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吴三哭诉道:“爷,城上有数十把燧发枪,还有床子弩!
我等被打的措手不及,家主在断后之时被一弩钉在墙头。”
祖宽、祖大乐闻言喊道:“给我一千死士,不拿下连山关提头来见。”
时吴襄轻咳一声,悠悠转醒见众人围做一团。
虚弱道:“大寿哥,辜负厚爱。”
祖大寿道:“襄弟,无事。”
又见吴三桂,便道:“三桂辅佐兄长,照顾好弟弟。”
吴三桂拉着老父的手,用力点头。
吴襄轻声道:“小玉,吾来了。”
身子一软,双目涣散,已是没了气息。
帐内顿时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时曹文诏来,见吴襄之尸,亦是大哭不止。
他痛的是大明损失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
全军缟素,吴三桂跪在老夫灵柩前。
割掌而誓道:“爹爹,孩儿必报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