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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着大肚子坐到木椅子,美美地休憩了一会儿,心满意足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来,将长凳子掇到身前,趴在上面开始做起作业来.

父亲唠唠叨叨着总算把那碗饭吃完了,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从桌子上下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

见我在做作业,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包宏升烟,从烟盒里掏出一根儿,拿打火机点燃,头望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开始抽起来。

升腾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到了我的鼻子边,我平生最讨厌烟味儿,为了躲避,赶紧把头往旁边扭了扭,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父亲并没有察觉我的表现,继续自顾自地抽着,烟雾越来越大,像煤炉子里释放出来的废气一般,把整间屋子都熏染得烟臭十足。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又不好意思命令老爸到外面抽去,只好自己转移阵地,以避其锋,我把作业本收了起来,胡乱塞进书包里,起身就要往里屋走。

“作业做完了?”老爸吐出一口烟,望着我问道。

“还没有,快完了。”我屏住呼吸说道,皱着鼻子,怕闻那烟味儿。

“那你不做完就走。”老爸疑惑不解地问,横眉竖目地瞪着我。

“我到里面去做吧,外面烟味儿有点浓,闻着头晕。”我老实说道,被烟熏得都顾不上撒谎了。

“胡说,这么点烟气儿,哪里就把你给熏倒了,老子抽了半辈子烟也没事儿,照你这么说,早就死翘翘了。”老爸大不以为然地呵斥道,十分看不惯我这副矫情的样子。

“给我乖乖地坐在这里,把作业做完了才准进去,别打量老子不知道,你娃儿溜进去哪里是要做作业,你是想看电视吧,这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我的眼睛。”

老爸自鸣得意地说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使出全身气力吐了出来,仿佛还嫌屋里的烟味儿不够浓烈似的。

我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地绝望,心想这下完蛋了,看来今天非得在这呛人的烟气中把作业做完不可了,我心里暗暗叫着苦,刚刚从凳子上站起来的屁股又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这才对嘛,哪里就熏死你了,自己吓唬自己。”老爸十分满意地说道,忍不住又抽了一口烟,为自己令出即行的强大权威而沾沾自喜。

我在熏人的烟气中终于做完了作业,将本子往书包里一扔,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又要走。

“站住,你急着走干嘛,还没有检查过呢,做得对不对都不知道。”老爸忙叫住了我,我只好又乖乖地坐回凳子,把刚装进去的作业本又老老实实地拿出来。

“让我看看。”老爸说道,一把将本子抓了过去,低着脑袋,努力地看了起来。

老爸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四年级的作业对他来说的确是太难了,他看着这些难如登天的作业题,竟然一道也闹不明白,不知不觉眉头就像打了结的绳子,皱到一堆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鸟题,老子一道也看不懂。”老爸气呼呼地说道,将本子刷刷刷地翻着,像是翻着一本恼人的天书。

“要是你姐姐在就好了,她准可以看懂这些题,她现在都读初中了,这些题对她来说是小儿科。”老爸喃喃自语地说道,虽然个人看不懂,但自己的女儿能看懂,这足以让他感到些许欣慰。

姐姐在小南中学读住校,每个周末回家一次,今天才星期三,她肯定不会回来,我可以躲过一次突如其来的检查。

“你这些题都做对了吗?”老爸望着我大声问道,两眼直溜溜地盯着我,以防我说假话。

“应该是做对了,这些题目老师都讲过的。”我惴惴地说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完全没有什么底气。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忽悠老子,否则我让你小子好看。”老爸威胁地握了握拳头说道,那根烟已经快烧到手指了,他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来,悠悠地点上。

“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我小心地请示道,怯怯地望着他。

“去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只准看到九点钟,九点以后就给我乖乖洗脚上床睡觉,知道了吗,你要敢多看一眼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老爸大声命令道,向我约法三章,他的样子是那样凶狠,让人不敢违抗。

“好的,我就看到九点,绝不多看一秒。”我乖乖地答应着,心头大喜,几个箭步就跨进了里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