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三个。
他迅速收回思绪,装作疑惑道:“你这话说的很奇怪。”
叶惟岳因为挣扎了很久,渐渐没了力气,这会儿脸上竟然带了几丝无奈。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真的是这样!虽然他们三个人的尸体没有被发现,但是杀他们的人因为内心难安,自己自首了。”
方野青一下就找了其中的破绽:“这就不对了,犯人因为内心难安而自首,这话我能相信,但是既然他内心难安,那他为什么不把尸体的位置告诉警方?”
叶惟岳道:“因为他那个时候已经疯了,忘记了自己到底把尸体给藏在哪里了。”
方野青:“疯了的人还会自责愧疚到自首吗?”
叶惟岳也不傻,紧接着回答:“犯人是激情杀人,后来他脑子就清醒了,只是忘记了杀人的那段记忆,为了这件事,当时警方还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最后诊断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那个犯人没有说谎。”
方野青点头道:“原来如此。”
但是他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是这样,叶惟岳没必要在一开始隐瞒这些。
叶惟岳见对方终于松口了,心下一松,道:“赶紧把我放开!”
叶朗之仍然稳稳地钳制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刚刚叶惟岳话里的漏洞呢?
方野青知道叶惟岳只要敢把这套说辞告诉他,那么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来一定是天衣无缝,即使他想要还横死的人一个公道也是难如登天。
想来想去还是要在叶惟岳身上下功夫。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些尸体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应该是对叶惟岳来说最致命的问题。
对啊,尸体都在这里了,怎么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叶惟岳道:“我不知道!这里虽然是我家,但宅子终究是周家建的,杀人犯是周家的人,我买了一栋有尸体的宅子,我也是受害者!”
这话说的简直有些耍赖了。
但是方野青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反驳他。
他示意了了一下叶朗之,让他放开叶惟岳。
叶朗之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变幻莫测,但他听见了方野青的话,还是点头照做了。
叶惟岳被放开以后还兀自喘着粗气。
他终究还是忌惮着方野青能救他,所以没有对他发难,只是眼神阴冷地看了一眼叶朗之。
方野青往叶朗之跟前一站,道:“叶先生,我还想问您,这片草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翻起来呢?”
叶惟岳显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色中多了一丝慌乱。
但是他没有回答方野青的问题,只是径自往宅子里走。
方野青看了一眼叶朗之,点点头。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跟上了叶惟岳。
因为刚刚事发突然,三人下楼的时候都顾不上别的,因此现在整栋宅子里都是漆黑一片。
方野青跟叶朗之刚走到廊下,还没来得及往门内走,他们就又听见了叶惟岳带着恐惧的喊叫。
“啊——!”
方野青没想到叶惟岳一个大男人能在一个小时内被吓到两次,心里忍不住开始腹诽,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奇怪。
他几步上前走进漆黑一片的屋子,一眼就看到了令叶惟岳恐惧的东西。
原来只是几个字。
只不过,是几个布满整个房间墙壁和地板的血字。
写的是“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斗大的血字密密麻麻的重复着,整个房间像是被下了封印。
这几个字却像是把叶惟岳吓破了胆,他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恐惧让他看上去没了平时的英俊,反而像个可怜虫。
“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不……不可以!”
他喃喃道,不一会儿,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坐在这里害怕是没有用的,于是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往楼上走。
一边走,他还不忘回头对方野青说了一句:“今天的事不许对外面的人提起,更不许报警!”
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内。
方野青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少年。
他上前,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耳垂。
“害怕了吗?”他轻声道。
这是他小时候看见过的做法,一个母亲在自己孩子害怕的时候扯揉了揉孩子的耳垂,好像这样就能让小孩不害怕。
他记得,那个被揉耳垂的孩子真的很快就不再害怕了,所以在他眼里,这是压惊的最好的方法。
叶朗之感受着耳垂上传来的一丝凉意,心间忽然涌上一丝暖意。
他实话实说道:“没有。”
方野青相信他。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他拍了拍叶朗之的肩膀,“今晚的事应该就告一段落了,明天你还要上学。”
叶朗之却不动。
“他一定会狗急跳墙。”
他沉声说着,很明显是在提醒方野青。
如果他再跟着叶惟岳,说不定会被他牵连。
方野青却笑了:“他要跳就让他跳,跳不跳的出去还不一定呢。”
说完,他又伸手扯了扯叶朗之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回房间。
两人回到房间以后躺在床上,都没有闭眼。
方野青本来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不知多久,他以为叶朗之该睡着了,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也仍然睁着眼。
他知道叶朗之还在想今晚的事。
“睡吧,明天该起不来了,”方野青开口道,“难不成是害怕了?别害怕,天塌了还有我给你当垫背的。”
后一句显然是在跟他开玩笑。
叶朗之转过身面向他,无奈道:“你认真点。”
方野青闻言,态度果然认真了一些。
“好,那我就认真些跟你说,”说着,他转过身,把胳膊垫在自己的头下,变成跟叶朗之相对的姿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叶惟岳今后肯定会采取措施,但是不是在明天,因为他跟别人已经约好了时间。”
叶朗之知道这话不是能信口胡诌出来的,但心里仍然存了一份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