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跟随陆振来到了一座高门大院之前。
墨色的两开扇大门顶端悬挂着楠木匾额上苍劲有力地题着“江南陆府”四字。
真巧,和原主的母亲同个姓氏。
几人由陆振亲自带路,穿过绿柳周垂的三间垂花门楼,走过一条临池而建的游廊,最后在一处种满芍药的院内停下。
院内正屋里的人似是听到动静从门内走了出来,是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
“老爷,您回来了?这位是?”
陆夫人看向陆振身后站着的花姝和叶辞渊问道。
“这位是陆大夫,是我请回来给母亲看病的。母亲睡下了?”
陆振对着陆夫人倒是没有了之前冷硬的态度,眉间是难得的柔情,语气和缓地道。
叶辞渊淡淡地看了一眼陆振,没有说话。第一次被人无视的这么彻底,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原来是陆大夫,失礼了。母亲她还没睡,陆大夫请随我来。”
陆夫人身上柔和又不失大气的气质,把花姝在路上不满的情绪悄悄抚平,点了点头后就迈步跟了进去。
叶辞渊即使再想和夫人一起,这一次也主动地站在原地没有跟进去,房中的毕竟也是女子,他进去不合适。
花姝来到内室床前,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老人正靠坐在床头,嘴唇抖动,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娘,你看有人来看你了。”
陆夫人见到老人,说话的语调更加轻柔了些。
老人没有动静,只是呆呆地看着床脚,眼神没有焦距,嘴唇继续小幅度地开开合合呢喃着什么。
“陆大夫,母亲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我们请了各种名医但都束手无策。”
陆夫人眼神中满是愁绪。
“老夫人是受过什么刺激吗?”
对陆老夫人观察片刻后,花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个状态不像是身体器官上的病症,应该是受到了外部刺激导致的,并且这个刺激不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非常棘手了。
“对,二十多年前,我夫君的亲妹离家失去了联系,母亲她思女心切,久寻未果后,渐渐地开始认不清人,然后现在就是不和人说话,总一个人念叨,只有念叨累了才睡过去。”
花姝听着陆夫人的讲述眼眸中满是复杂。对于母亲来说,孩子下落不明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现在她自己就是一个母亲,若是花尔或花野失踪了…..这种假设想想都不行,她会崩溃。
“嗯,我会尽力。陆..陆小姐一直都没有消息吗?”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药物也只能是辅助,要让陆老夫人从封闭中走出来,最好是能找到那位陆小姐。
但这估计是渺茫了。
花姝看着陆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知道了。
失踪二十多年无疑大海捞针,这么多年陆家一定是花了大力气去寻找,但都未果,这位陆小姐如今还在不在人世都难说。
压下心中不好的情绪,花姝扬起嘴角走到床前,面对着陆老夫人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老夫人,我给您把把脉。”
说着,就将手轻柔地搭上了陆老夫人的手腕,而就在触碰上的一瞬间,陆老夫人转过了头来,嘴唇也停止了蠕动,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花姝。
花姝一边诊脉一边和陆老夫人对视观察着对方的神态,正觉奇怪之时,陆老夫人突然紧紧抓住花姝的手腕。
苍老的手由于用力指骨泛白,青筋爆出,手臂微微颤抖,手指甲深深扣入花姝的皮肉间。
花姝疼得紧紧簇起眉头,看着突然激动的陆老夫人抿唇不语,忍痛观察着。
一旁的陆夫人也被吓了一跳,着急地要上前帮忙,花姝立刻用另一只手示意其别动。
陆老夫人颤动着唇瓣,激动地喊叫着,原本浑浊的眼中放着光,抓着花姝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提儿!提儿!你回来了?!”
手腕上,苍老的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有血珠缓缓沁出。
陆老夫人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兴奋地喊着,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上还在使力要将花姝拉入怀中。
花姝为了不刺激到对方,忍着手腕强烈地刺痛顺着陆老夫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