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片场准时开工。
虽说现场男女主演都不在，那也不能就此直接罢工。
场景搭建，场地的租借，每分每秒都在花钱。
拍不了男女主角的戏份，那就拍其他演员的。
“晋安公主的扮演者呢？怎么也不在？”
这会谁都不敢惹还黑着一张脸的导演，最后还是卫敏敏上前救苦救难，“卫导您忘啦，林雪霏她请了几天假出去跑其他通告了。”
“还没回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回道：“算算天数，后天就回。”
这下只能先拍后宫戏份。
不巧，其中还有两段青鸢的戏份。
卫霄本来想让江昔语停拍一天，好好找找感觉，省地再跟上午似的频频出错。
现下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继续拍了，“叫江昔语过来，我先好好跟她讲讲戏。”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起身去叫人。
但没过一会，他就苦着脸回来了。
“人呢？”
“导演，只找到江昔语的助理，她助理说江昔语跟她要了手机就走了，也没让她跟着，中午也没回来吃饭，打电话过去倒是接了，但不让助理过去打扰她，这会她那助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卫霄直接被气笑了。
“我上午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这就受不了了，她演那么差劲我还不能说了？心理这么脆弱还当什么演员啊！”
坐在后面的林副导悄悄缩了缩脑袋。
“去，让她那助理给她打电话，要还不过来就滚蛋！”
只不过等卫霄再见到江昔语，看清她这会的模样后就愣了下。
江昔语还穿着上午的那件戏服，衣服下摆不知道蹭到什么多了几道灰，脸上的妆看起来也不像是天气热才花的，花掉的妆容下一张脸猛地看上去好像憔悴了好几倍。
更别说那一身的低郁，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嘴巴太毒了。
看她这样，卫霄也不敢再说什么狠话了，讲戏的时候甚至能听出来几分温柔。
但效果好像也不怎么明显，他这边说得口干舌燥，抬头就见江昔语两眼发直神游物外，看上去压根就没把他刚才的话给听进去，顿时一团火蹭蹭蹭往上冒。
“江昔语，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江昔语回过神，对上卫霄瞪过来的眼睛，“导演，我想……”她咽了口唾沫，咬着牙把话说出来，“我想请个假。”
“假是你想请就能请的，你请个假人走了，那我这戏还拍不拍了？”
“林雪霏不也请假了吗？”
“那是她有别的工作，正好这几天也没安排她戏份，我才同意了，你们俩能一样？”
江昔语就知道请假这条路走不了了。
她倒是想集中精神，但之前打过去的那通电话，伯母在挂断之前说的那番话，几乎是没有停歇地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她拼命想忘都忘不了。
连带着心脏和神经也都每时每刻保持着紧缩状态，后背的冷汗更是一直往外冒，到现在已经是被自己给吓得筋疲力竭。
她无力摇摇头，“我不请了。”
半小时后，看着又一台开往医院的车，卫霄忍不住反省了下，他安排今天戏份的时候，该提前看一看黄历的。
是不是今天压根就不适合拍戏啊！
就在五分钟前，本来拍的只是很寻常的一小段戏。
元昭帝因着前朝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就吩咐身边的掌事宫女青鸢把周边小国进贡来的一些珍宝玩器送到太后处以示孝顺。
这次主要是江昔语和佘曼之间的对手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姜令曦在场，江昔语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至少是没出错。佘曼那就不用说了，影后的水准一直都在。
直到江昔语饰演的青鸢送完了东西，离开太后居住的翠微宫，下台阶时突然一脚踩空，后面几个台阶直接滚了下来，当场就动不了了。
只能拉走去治伤，这假不批也得批了。
卫霄还是有那么点迷信在身上的，剧组一天里居然出了两场意外，他也没心思继续拍了，直接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原本打算好的大夜戏也给取消了。
等演员们都回去卸妆，一众工作人员也开始拆除设备道具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到江昔语之前摔倒的台阶处，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这也不滑溜啊！”
这种台阶居然还能摔倒，那就只能证明江昔语这次是真的倒霉催的。
*
终于做完全部检查，在更像是个酒店套房的病房里吃上午饭的姜令曦，先是看到了得到消息后就一路飞奔过来的路筝筝，接着又收到了卫敏敏发过来的消息。
一共三条。
第一条：“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查出吐血的原因没？”
第二条：“江昔语拍戏的时候踩空台阶好像把腿给摔骨折了，刚被送去医院。”
第三条：“小叔他可能觉得今天不宜拍戏，片场这边提前结束拍摄了。你去的哪家医院，等我卸了妆就过去看你。”
在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姜令曦就放下筷子挑了下眉毛。
失足踩空台阶摔骨折，是意外，还是有意，亦或者是反噬？
要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江昔语对待自己倒是挺狠的。
她回完消息就听路筝筝在一旁小声磨牙。
看过去就见这丫头眼圈又红了。
“不许哭。”
路筝筝忙深吸一口气憋住，“曦曦姐，你吐血是不是江昔语干的？”
姜令曦能够确定江昔语绝不是术士，但这事确实跟江昔语有关。
她点点头，不等路筝筝开口就跟她说了刚刚收到的剧组最新消息：“江昔语应该会退出剧组。”
“啊？”路筝筝还想着回头该怎么报复回去呢，听见这话就是一呆。
“她腿骨折了，至少一个月没办法正常行走，剧组可不会等她这么长时间。”
路筝筝一想也是，但还是气不过，“那也便宜她了，而且青鸢这个角色也得另外找演员了。”
姜令曦笑了笑，没了身后那个被称作梅大师的术士帮忙，江昔语若还是贼心不死想着对付她，那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她虽然已经不再为皇，但也不是任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算计得了的。
尤其是利用这种旁门左道，那就要做好被反噬回去的准备。
至于演青鸢的演员……
卫霄此刻也在苦恼这个问题，江昔语被送到最近的医院后已经确诊小腿中度骨折，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得接受治疗势必没办法回剧组继续拍戏。剧组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为了等她就停摆。
他已经吩咐林副导去医院那边找人谈谈解除合作，同时也已经开始默默物色能够饰演青鸢的人选。
但今天一连串的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一时间还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