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留？什么意思？”
李婉萱是真的不解，但已经参加过一次节目的石老脸色已经难看起来了。
他有预感，妻子要是听到解释估计要炸。
就准备先岔开话题再说，“婉萱，我刚看到有一幅画……”
“你先闭嘴，”李婉萱看着眼前人有些闪烁的眼神，哪里还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直接打断丈夫的话，“你接着说。”
“是这样的李先生，”被李婉萱盯着的那位忍不住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他虽然在书画界也算是一方名流了，但那要看站在谁跟前，李婉萱李先生就是他面前那座难以逾越的高山，这会也只能一边在心里暗骂那名走关系的选手一边硬着头皮回答道，“就是有一位选手会直接空降节目组，咱们原本是要在这些作品里选出六幅作品来，现在选五幅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宽敞的房间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另一位点评官见气氛不对，连忙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没一会，节目组书画篇的总导演急匆匆赶过来。
“石老，李先生，辛苦二位一大早过来！”
李婉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进来后走到自己跟前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这才轻笑了一声，声音甚至听起来还很温和。
就在众人见状也跟着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她抬手点了点悬挂在四周的作品，一字一顿地问道：“导演这么做，对这些个孩子们的作品公平吗？”
气氛再次凝固。
导演压根不敢往李婉萱指着的方向去看，“这……李先生，这毕竟是个节目，节目组也是要考虑播放量，播放量越高，节目的知名度才能越高。那名空降的选手是个明星，本人也是精通书画的，只不过工作比较忙，所以才临时拿不出作品来。针对这种比较特殊的选手，节目组这才酌情放宽了条件，也希望您能理解。”
李婉萱认真听他解释完，直接回以一声冷笑。
其他两位点评员或许会接受这个解释，理解这位空降选手的不得已。
可她不接受。
“工作忙，这倒是个好借口，但谁的工作不忙了？这几天陆陆续续寄过来的这么多作品，不可能每个都是专门的书画家，那人家怎么就能挤出时间画出作品来，他大明星就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不过就是为了图方便走捷径罢了，你们就为了明星带来的热度还就这么同意了，一点原则都没有！”
导演被说得面红耳赤。
李婉萱看他没话反驳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越发失望。
她是通过丈夫才了解到《传世传承》这个节目的，前面的围棋篇她也看过，觉得办得还不错，这才接受了这一期书画篇特邀点评员的邀请。
谁知道节目这还没开始录制呢，节目组就在她面前整起幺蛾子了。
想到这，她低头看向自己衣服上别着的代表《传世传承》特邀点评官的铭牌。
她还记得自己把这小牌子戴在身上时满怀期待的心情。
老头子通过上一期节目找到了几个围棋界的后起之秀，还把最好的那个拉到了围棋协会。
她自然也想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好把人划拉到他们书画协会这边来好好培养。
但她没想到一个节目居然还有这样的龌龊！
石老在旁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赶在妻子把这小牌子给取下来扔到对面导演脸上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婉萱，你跟我来一下。”
留在房间里的三个人目送夫妻俩出去，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他们算是见识到纯粹的文人的清高和目下无尘了。
而他们正好相反，利益至上。
“希望石老能劝住李先生。待会李先生回来，麻烦两位也帮忙说说话。”
两位点评官也只好点点头。
这也得他们能劝得了啊！
“怎么，你也觉得那导演说的是对的？”
李婉萱看出来丈夫是不想她放弃这个节目，难得也冷起了脸。
石老心里一阵叫苦，顶着妻子冷飕飕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婉萱啊，你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不了解，其实现在大大小小的节目都大同小异。咱们这还是国台，出来一位明星选手都算少的了。”
“反正我就看不惯，索性现在还没开始录制，我退出总行了吧？”
“可别呀。说实话，就上一期的围棋篇，也就娱乐圈没什么精通围棋的明星。后来最后一场找到姜小友那都是凑了巧的，才让节目开播的时候又多了点热度。前面没有姜小友的那几场播放量确实挺凉的，我想着导演应该也是考虑到了。他们这做节目的，首要目标就是看他节目的人多，这就跟你得画好自己的每一幅作品一样。咱们也得体谅体谅他不是？”
李婉萱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但还是坚持道：“那也得按照规矩来，是个明星就了不起可以搞特殊了吗，他这么做对其他选手公平吗？”
“可你要是退出节目组，万一节目组因为他是明星就偏向他怎么办，到时候把更多的镜头给他。你留下，起码等到了台上，节目组顾忌着你，也不敢做太过。”
这话落下，李婉萱才真的犹豫起来。
看今天那导演为了个明星妥协到这份上，老头子说的还真不是没可能。
现在提前留出一个名额出来已经对其他选手不公平了，到了台上要还没什么镜头，那那些孩子辛辛苦苦作画参加节目到头来怕都是给那明星作配的。
只要想想就怄气！
“不行，我不能任由节目组胡来！”
看着妻子转身气呼呼回去，石老这才松了口气。
妻子性格刚硬，好在他还算圆滑。
*
《元昭女帝》剧组。
一场戏刚刚拍摄结束，姜令曦在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准备收走她面前的笔墨纸砚等道具的时候，抬手制止了下。
“这些我再用一用，半小时就好。”
“那好，等过了半小时我再回来收拾。”
“多谢，麻烦了。对了，这张纸我待会用完自己带走。”
工作人员忙摆摆手，“姜老师客气了。一张纸而已，你多带几张都行。”
“毕竟是剧组的财产，总得跟你说一声。”
工作人员乐呵呵地走开。
路过监视器前又被叫住，卫霄朝他招了招手。
“待会收拾笔墨纸砚的时候，你把女主角用过的那张宣纸拿给我。”
他还真就不信拿不到一张姜令曦写的字了！
“啊，导演，那恐怕不行。”
“咋地？”
“姜老师说她待会写完了会自己带走。”
卫霄：“……”
挥挥手让工作人员离开，他看着姜令曦的方向陷入沉思。
以往这丫头在片场因为剧情需要写字作画完都没拿走过，把自己的东西和剧组的东西分得简直不要太开，这次怎么突然就要自己拿走了？
难不成知道他想要拿来悄悄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