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曦接通自家小老弟打过来的视频。
屏幕一闪，没看到人脸，屏幕里是一面眼熟的大门，两边的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了。
“姐，你确定是这吗，我没走错吧，我花了两百块打车过来的，这地连个公交地铁都没有。”
姜令曦：“……你下车，已经有人去大门那接你了。”
“真是这啊，那我就放心了，钱没白花就行。那我下了车就在大门口等着就行？”
“嗯，接你的人马上就到，跟着他进来就行，现在全家人就等你吃晚饭了。”
姜令旭本来以为这个点爸妈和姐姐姐夫他们都吃完了呢，闻言心下不由一暖，“嗯。”
出租车师傅收了两百块的车费，看着这小年轻提着包下车朝那扇大门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就启动车子离开。
姜令旭走到大门口等了没两分钟，听见声响连忙抬头看过去。
“小旭吗？”
“是我。”
“我是夏至，曦园的管家，快进来吧。”
大门打开，出租车师傅悄悄开了车窗看过去。
惊鸿一瞥间只看到一面巨大的雕花影壁，等人进去之后，大门又很快闭合。
“还真是有钱人家啊，不过这家里的孩子，还挺低调。”
之前坐车的时候居然还纠结了一番两百块钱的车费。
将将满足了好奇心，他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开。
门内。
赶着出来接人，夏至是开了一辆小型代步电车过来的。
等姜令旭坐上来后，他驾驶着车子原路返回。
入夜之后整个曦园的灯笼就尽数亮起来，大大小小形态样式有很多，琳琅满目幻彩生辉，是另一番不同于白日的美景。
车子穿行其中，姜令旭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在夜游灯会，而不是来姐姐姐夫这边吃饭过年。
直到下车进了同样挂着灯笼贴着春联的院子，看见姐姐站在游廊的玻璃宫灯底下朝他招手，才有种一番恍惚后终于回到现实的感觉。
“姐。”
“快去洗手上桌，你再不来我零食都要吃饱了。”
江文慧准备的年货里头有不少是自己做的，煎炸蒸烤样样都有，来这边过年就都一股脑带来了，那边是一点没留。
姜令曦本来只是想简单尝尝，结果吃着吃着，把自己给吃了个半饱。
姜令旭忙放下包乖乖去洗手。
江文慧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模样，“不忙说事，你坐下先吃几口饭。”
“妈，爸，姐夫！”
姜令旭一一喊了人才坐到姜令曦下首。
差不多狼吞虎咽地连扒了半碗米饭后，不等江文慧问，他擦了擦嘴喝了口水主动说起这次的出远门寻亲。
“这次虽然没能见到人，不过我打听着，小外公和小外婆这些年生活还是挺安逸的，而且他们这也不是第一次去南方过年，年年都去，说是小外婆喜欢。这次是我去的不凑巧了。”
“你们小外公一直都是个好性的人，也有能力。当时他还是家里公司研发部的负责人呢，当个高中化学老师绰绰有余。”
说到这，江文慧脑海里灵光一闪，她可能猜到小叔是为什么离开的了。
要真是她猜的那样，那江鹏现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想让他们家从小就没见过外公面的曦曦去力挽狂澜，怎么敢想的啊！
“等等，”江文慧看着挨着坐的一对儿女，总算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我光听你说说小外公跟小外婆，他们俩难道这么多年都没孩子？”
“妈，我这正要说，他们俩确实没孩子。虽然小外公家属院的那些邻居觉得我不像好人把我给撵出来了，”姜令旭郁闷地抿抿嘴，“不过回来之前我又悄悄去小外公任教的学校跟他教的那些学生打听了下。”
“打听到什么？”
“家属院跟学校是紧挨着的，但我问的那些学生都说，他们从没有见过小外婆。还有人说，小外婆一直没露过面是因为，因为有病，这里的病。”姜令旭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脑子，“所以也就没要孩子。”
江文慧有点难以接受。
她那个从小就聪明的小叔，娶了个脑子有病的老婆？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啊！
但连学生之间都这么传……
姜润成见妻子脸色有点难看，轻咳一声，“估计是以讹传讹，不要孩子可能是因为他们夫妻俩都是丁克呢，这年头结了婚不要孩子的夫妻不还挺多的。”
这话让一直静静听着的姜令曦和沈云卿也不由默默对视了一眼。
那他们也算是丁克了吧。
江文慧脸色缓了缓，“现在已经知道地址了，等年后咱们再去看看，到时候你们小外公应该就从南方回来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小旭你要不要再添碗饭，还是喝汤？曦曦跟云卿呢？还要加饭吗？”
*
填饱肚子刚歇了没一会，姜令旭又被撵着去洗漱。
等他洗去一身疲惫和灰尘回到客厅，就见：
姐夫正在茶桌前泡茶。
姐姐在往旁边煮着茶的小陶壶里放糖。
爸妈坐在前面沙发上在头碰头研究手里的电视机遥控器。
室内弥漫着茶水的清香和奶茶的甜香，交杂在一起就汇聚成了一股格外温馨的味道。
看得他心头不由一热。
但紧接着就听到：
姐姐边加奶边喃喃自语：“我这煮的第一壶奶茶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待会小旭出来让他先尝尝。”
他妈鼓捣不了手里有些高端的遥控器，他爸就在一旁小声念叨：“等小旭出来让他弄吧，这小子别的本事不行，也就鼓捣这种东西还算在行。”
原本看着一家人难得聚一起，只觉得心里既有感触又有感动的姜令旭：“……”
很好，他的感动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
赶在今天的《元昭女帝》开始播之前，沈云卿的茶泡好了，姜令曦的奶茶也煮好了，姜令旭木着脸研究了一番遥控器后，成功调到国台。
“小旭，尝尝姐姐给你做的奶茶。”
姜令旭看着杯子里连茶叶都还没过滤干净，颜色对比起奶茶店里卖的看起来也不太对劲的奶茶，双手接过来，“谢谢姐姐。”
“不客气，快尝尝。”
顶着自家亲姐期待的目光，姜令旭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这反应，莫非是好喝得不行？”
“不是，”姜令旭艰难地把嘴里的奶茶给咽下去，“姐，你这里头放了多少糖啊？”
“我觉得不多啊，很甜吗？”
“齁甜，喝了能得糖尿病的程度。”
就这一口，直接就把他给喝顶了！
江文慧见桌上还有一杯，正准备去端过来好尝尝女儿手艺呢，闻言又悄悄收回手。
她还是喝女婿的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