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自然不能单喝茶。
只不过他们沈家有从政的从商的，沈家三婶一手琵琶在文艺圈也很有名气，这么算下来一家人也涉足不少了，但唯独就是没有混娱乐圈的。
又是第一次见面互相都不了解，一开始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来佐茶。
还是沈轻舟巧妙地起了个头，问起正在跟未婚妻一块追的《元昭女帝》剧情里面埋下的伏笔，大家伙这才跟着打开了话匣子。
像是沈家二叔二婶，平常就算是有空暇看会电视，看的也多是一些时政新闻之类的，哪有时间去追什么电视剧。
这次要不是《元昭女帝》里面的主角是自家大侄子和侄媳妇，他们也不会有那个心思去看。
这下大家伙总算是找到了切入话题的角度。
随后聊着聊着，有关《元昭女帝》的剧情聊得差不多了，内容又不着痕迹地延伸到了别的方面。
不知不觉间一壶茶就给喝完了。
沈二叔握着空了的茶壶，手臂在半空中顿了顿。
这年头，除了妻子和不多的几个身份地位差不多的朋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跟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聊得这么舒服尽兴了。
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接住，可不就一不小心给聊上头了么。
沈云卿看茶喝完了，拉上姜令曦的手，起身，“我带曦曦出去四下转转。”
“去吧，不过外头还冷着，别转太久冻到了。”
等姜令曦和沈云卿相携离开，沈轻舟和沈和尘也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刚才有堂哥堂嫂在这顶着还好，现在俩人都出去了，这压力顿时就爆棚了！
沈家二叔又重新泡了一壶茶，“咱们这个侄媳妇，不错！”
沈家二婶斜睨了丈夫一眼，“哪里只是不错，我看是相当优秀了。跟云卿这孩子有的一拼，也怪不得俩人能看对眼了。”
沈家二叔听着一向眼光挑剔的妻子口中的评价，挑了挑眉，想到方才侄媳妇的表现，又忍不住点点头。
沈家三叔同样一脸欣慰，“这下大哥大嫂也能安心了。”
大侄子如今有了着落，总算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毕竟侄子太过优秀也太有主见，就算他们当叔叔的想要操心一下这孩子的终身大事，也实在拿不准该介绍个什么样的姑娘好。
四个人对视一眼，笑着抿了口茶。
现在这样，甚好，甚好啊！
*
沈家老宅的确是不小，但宅子相对古旧又因为需要保护不好大肆大改，这也就造成了沈家众人虽然偶尔会回来住一住，但基本上不会常住。
之前待的二进院还算有些生活气息，再到后面的几进院子，哪怕平常打理得当，现在顺应年节也添了不少喜庆的装饰，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冷清。
两人一路走到沈家祠堂所在的院子里。
沈云卿推开祠堂大门，姜令曦把目光从祠堂大门上方的牌匾上收回，朝祠堂内部看过去。
烛火形状的灯照亮了空间，两人并肩走进去，一直走到林立的牌位前方。
姜令曦看向距离她最近的两个牌位，伸手拿起放在供桌上的火柴点燃了一旁的蜡烛。
沈云卿愣了下，回过神后默默请出摆在一旁的香。
等香在烛火上起了青烟，姜令曦接过来。
沈云卿不由深深看了眼举着点燃的香端正站在牌位前的陛下，又看向牌位，深吸一口气，“爸妈，我带陛下来看你们。”
姜令曦听他把称呼又给改回去，“怎么不叫曦曦了？”
“他们在去世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们原来的儿子了。”
姜令曦准备祭拜的动作不由一顿。
“怎么察觉的？”
“原本的沈云卿，是受了他当时的年龄承受不了的刺激，脑部受到重创，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后，我才得以从这具身体上醒过来。我醒来没多久他们就察觉出不对，不着痕迹地试探。我意识到这点后，就主动跟他们说了真正的来历。”
“那他们……”
“他们冷静了一段时间后接受了我，但也特意找了借口跟我疏远了距离，这样彼此都能觉得更舒服些。我很感激他们选择这样处理。”
毕竟真正的他早已经过了需要父母关照呵护的年纪。
能被接受是一重感激，能被尊重又是一重感激。
所以他心甘情愿对这一具身体的父母喊一声爸妈，此刻也无需有任何隐瞒。
姜令曦把手里的香插到香炉里，这一刻，她跟沈云卿一样，不论前世如何，现在都只是晚辈！
敬过了香，两人又绕到隔壁。
一眼就能看见屋内大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上着锁的紫檀木箱子。
沈云卿用他的族长钥匙开了锁，从里面取出沈家的族谱来，另有一套笔墨。
姜令曦坐到桌前翻看族谱，在看到上面不光有沈姓男丁的名字，沈姓女儿的名姓也都在上头，甚至还有沈家族人因为没有孩子收养来的男孩女孩同样记在族谱上后，就觉得这本族谱格外顺眼起来。
她还记得几天前，跟路筝筝她们聊起过年回家干什么，聊到春节祭祖时，路筝筝和方杳都一致说祭祖这种事跟她们这些女孩家无关，因为家里的族谱上压根没有她们名字，问就是女孩迟早要嫁人，嫁人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
她当时听得直皱眉，后来拿手机一搜，发现这样的例子多得是，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沈云卿在一旁磨好了墨又用毛笔蘸了墨递过去。
姜令曦翻到属于这一代沈家家主的那一页，在沈云卿旁边空白处，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搁笔，抬眸就对上了面前人格外灼亮的眼睛。
“可惜没办法在我姜家的族谱上写你名字了。”
她当初在位时虽然主持修订了姜家族谱，把在她之前能追溯到的姜家女儿的名姓哪怕是夭折的都记了上去。
但姜元昭这个名字的旁边自始至终都是空的，只一亲选的嗣子立于其下。
而现在，那本族谱恐怕早就在岁月侵蚀下化成飞灰了。
*
从祠堂出来回到前面院子，沈初月和屠苏苏都已经到了。
姜令曦看见她们就把口袋里剩下的两个红包递过去，“压岁钱。”
“刚沈轻舟还跟我们炫耀呢，”两人乐呵呵接过来，“谢谢堂嫂！”
“怎么在院子里站着？”
沈轻舟和沈和尘听见动静从旁边厢房出来，“你们这逛得还真够久的。”
沈云卿：“去了祠堂。”
收到回复的四个人顿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堂厅里有过来给我爸还有三叔他们拜年的，”见姜令曦朝堂厅方向看了一眼，沈轻舟忙解释了一声，接着提议道：“要不咱们去厢房玩会，我年前刚请人送来两个台球桌还有游戏机。”
姜令曦见过台球但还没亲自上手玩过，游戏机也一样，当即跃跃欲试准备点头。
刚好厅内传来沈家二叔的声音，“云卿，你们回来了？”
沈云卿应了一声，只得先进正厅露个面。
姜令曦果断抛弃他和一帮小的去厢房了。
沈云卿进来的时候沈二叔还特地往他身后看了眼，“令曦呢？”
“去隔壁厢房跟小舟他们打台球去了。”
接收到大侄子幽幽的眼神，沈二叔摸了摸鼻子。
他真的只是听见外头动静下意识地随口喊了一声。
不过这一进来，想再出去恐怕得等好一会了。
“咳，要不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