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这事坚决不能答应。”凌波很少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但这次却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
“就是,这跟抢有啥区别?我们好不容易做起来一个项目,他们倒好,直接说他们来做,还好意思说给我们劳务费。”夏斌以前做工程,说话总带着做工程的意味。
“苏哥,如果不答应他们,我们这事还能做吗?”沈静有些担心。
“我觉得苏哥说的,每次活动需要用人的时候,找村上帮我们组织,我们给钱,这个已经很合适了。”文雯在苏易给刘书记和房村长说在当地请人的时候,觉得已经给当地提供了就业机会。
“以前我们在哪个地方有项目,按行业规矩,当地都会分包一些,比如土方、劳务啥的。我们这个又没有其他可以分包的,劳务也说了让他们做。这应该已经算是照顾当地了。”小陈在樊林的公司有几年了,也知道在一个地方做项目,总要给当地一些好处。
见大家的意见说得差不多了,苏易开口说:“我倒觉得可以合作。但不是我们拿劳务费的合作。如果找到好的合作模式,这个项目才能真正做大。”
“咋合作?就他们那飞起来吃人的样子,谨防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夏斌听苏易说要跟村上合作,马上就想到一句话:JqK,这在扑克牌中叫“钩眶锯”,形容一些地方招商引资,先把人钩过来,再诓进去,最后锯成渣。
“我觉得他们就是想利用我们,把我们自己就可以做好的事强行分一杯羹。”凌波也没想通这种被别人无端分利的事,为什么苏易还说可以合作。
“苏哥,你是不是怕他们给我们穿小鞋?”文雯心想,苏易这么做总有道理,但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原因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苏总,要不找上面领导协调一下?”小陈见大家都在发表意见,也不好不说话。想了想,苏易有那么强的背景,应该一个电话就有人出来打招呼。
苏易没有说话,却看了看沈静。
沈静却什么也没说,过来替苏易的杯子续了水,又给其他人把杯子里的水续上。
“如果双方有合作意向,你们一般怎么判断是否合作?”苏易常用的提问式解答。
“首先要考虑对方能给我们什么。如果是我们需要的,就继续跟进,如果没有我们需要的,就及时打住。不浪费时间和精力。现在,玄的太多,先弄清楚对方到底有啥可以给我们。”夏斌现在基本都是第一个发表意见。
“我觉得首先应该考虑三性,合法性,真实性和关联性。也就是说,要合作的项目是否合法,其次是对方分享的资源是否真实,最后,资源整合后和目标愿景的关联性是否具备必然的因果逻辑。”凌波见苏易好像已经做了合作的决定,就想从法律层面来判断合作与否。
“你以为开庭呢。还三性,又不是提供法庭证据。”文雯见凌波这么说,觉得有点文不对题。先怼了凌波一句,又接着说:“苏哥,我觉得双方有合作意向,首先应该是合作后能否达到预期目标,如果合作的目标不可实现或不可预见的因素,尤其是风险因素太多,就没有必要继续。”文雯这一年多来,替苏易整理和校对文案比较多,从苏易的策划方案中,也大致知道了项目策划的一些基本要素。
小陈见大家都没附议自己的建议,也就不再说话。
“大家说得都没错,而且很有道理。”苏易同样是在听大家说完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意向双方势均力敌,或者说可以平等对话,大家的意见没有问题。但如果意向双方不在同一层面,尤其是己方处于被动或者弱势的时候,就需要首先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我知道,以前马总找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婉拒了。当时大家也许不理解,现在,我就把我的考虑跟大家谈一下。”苏易听下来,喝了一口茶。
“马总有强大的资金和品牌优势,他提出和我合作,我需要拿出什么资源?相信这个问题大家都明白答案是什么。但马总需要的资源,我无法提供,因为根本不是我的资源。如果我按照马总的需要去获得他需要的资源,其代价很可能是一个官员的政治生命,甚至是牢狱之灾。而这个责任,先不说当事人是否会提供资源,就算当事人愿意提供,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因为,我不能因为自己,让别人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苏易说到这里,看了看夏斌,因为夏斌似乎一直觉得跟着苏易,就是傍上了一个强大的背景。
“所以,我在考虑和另一方合作的时候,我首先考虑的是,我能给别人什么资源?而这些资源,是否是不可替换的资源。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资源,那对方的合作意向,极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苏易在最后,回避了官场背景这个词。
“那苏哥,为什么这次你准备和他们合作呢?”一直不怎么表态的沈静这次却第一个把问题问得这么直白。
“因为我们有流量资源,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我们的流量,这就是我们可以和村上谈合作的资本。其实,他们有我们需要的资源。”苏易倒是回答的简单明了。只是,众人还没完全明白,\\u003d村上需要自己的流量来带活当地的经济,这点是明摆着的,而对方又有什么资源是自己需要的却没想到。
“我们是直接和房师傅合作,关村上什么事了?”夏斌觉得房师傅把房子拿出来,是房师傅自己的的事,跟村上没关系。
“刚才我们不是正谈这我们的接待能力无法满足预定吗?因为这毕竟是房师傅个人行为。而房师傅是我们以前的邻居,有一定的信任度。而其他村民呢?先不说信任,估计首先是眼红。如果眼红又无法分利,他们会做什么?”苏易把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就可能给我们使绊子。”小陈这次没有等到最后一个发言,因为这种情况,在施工企业的投标中经常遇到。
“是的。如果是一两户村民和我们合作,其他的村民即使不使绊子,但也不会给我们提供帮助。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这个事,能成为一种村域经济模式,也就是说,让整个村的村民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接待能力就不会成为我们扩大业务的障碍。而村上的两委,对村民有不小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这就是我们需要的。”苏易到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全盘考虑。
“可是,如果这么做,我们也没那资金啊!”沈静负责财务,现在,房师傅这个房子的改造款都还没有付完,也就是说“边缘时光”已经产生了新的负债。
“的确这样做存在新的风险。如果我们的这个项目无法坐到盈利覆盖负债,或者说资本退出的时间太长,我们就会陷入新的债务危机。”这也是苏易这段时间一直无法找到确定答案的一个问题。
“小沈,你测算一下,按照我们现在的接待能力,一个月的营收和净利润是多少?”苏易现在需要最直接的数据来进行分析。
“我们现在的利润很薄的。一个人的费用是680元,而前期我们测算的净利润也就80元。按现在的接待能力,每次的接待能力是32人,如果每周接待两次,一周的净利润是5120元,每月四周计算,一个月的净利润是元。”沈静自己已经算了好几次账。所以当苏易问的时候,马上就把数据说了出来。
“那我们的承诺还款,加上茂林别院的改造尾款,是多少?”苏易继续问。
“以前我们跟债权方签的合同,每月总共有元需要按期支付。现在别院的改造款没有每月支付的约定,尾款共分三次,最近的一次是下个月的15号,需要支付的金额是6万元。另外,我们自身的费用每月大概需要4200元。”沈静继续为苏易提供详细的数据。本来沈静还想说,到了下月该付工程款的时候,那六万元就是资金的缺口。因为如果要继续做这个活动,至少还需要8000元的流动资金。
“也就是说,我们到下月十五号还有六万元必须支付,而我们现在每月的结余不到两千元。两千到三万的差距是十多倍。而现在我们预定的人数能达到现在接待能力的十倍吗?”苏易问。
“能达到。但我们现在的接待能力无法解决。就算是和村上合作,改造老房子也来不及。何况,如果改造,前期工程费用我们也无力承担。”沈静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题。到下个月十五号还有四十二天。
“也许,还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苏易没有直接回答沈静的问题。
“要不,我们涨点价?”夏斌想,反正现在有预订,客户应该可以接受涨价。
“这个问题现在不考虑。大家先做手里的事,我也再想想。”苏易本身就不喜欢趁势涨价的行为。
大家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苏易则又一个人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