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秦霜等人全都跑了空。
仙河镇附近那些原本据说爆发了瘟疫的村子里全都没人!
吴松都快急疯了,甚至怀疑秦霜几人是不是故意的,质问秦霜和毒王,他们是否是与官府的人同流合污。
毒王那暴脾气,直接和吴松对骂,双方不欢而散。
不过好歹毒王没再像先前一样,一有冲突就要把人毒死,秦霜也就没插手。
这么多人要想半点风声都不漏地消失在世人眼前,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自己藏起来了。
但总不可能藏一辈子。
秦霜初步怀疑他们是听到了官府的人屠杀朱家村的消息,这才有组织地躲起来了。
秦霜本来打算跟着官府的人一起去找一下的,但毒王惦记着她之前答应过的条件,一直缠着她要她炼药。
不仅如此,毒王还强烈表示,他要在秦霜炼药的时候在旁边看。
秦霜哪儿能看不出他那点想要偷师的心思。
不过她还是同意了。
俗话说入乡随俗,这个世界的医毒有很多都在她的认知范畴以外。
毒王在旁边看也许对她还能有好处。
秦霜从来不认为古代医术和现代医术会是割裂的,反而,二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还有可能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自然不可能带着毒王进入她的医疗实验室,因此,她需要提前一点时间准备。
毒王疑心很重,总觉得她在搞什么幺蛾子,心中猜测,秦霜也许是炼制不出来,刻意这么说用来拖延时间。
也对,这美人面他试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
秦霜难道还能比他有能耐?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毒王越等越自满。
也终于在秦霜喊他过去、看到秦霜摆出的那几样银光闪闪、泛着精密金属光的仪器时,整个世界都被重塑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是用来炼药的?”
毒王的表情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上手摸了上去,随即被仪器冰得一个激灵。
秦霜点了点头,把他赶到了边上,
“我要开始炼药了,不要打扰到我,不然失败了就怪你。”
毒王这回竟然没有回嘴,只是轻微地往旁边退了退。
没过几秒,又在秦霜开始操作的时候忍不住凑上前看。
秦霜好几次转身的时候差点和他撞上。
“你别挨太近了。”她忍无可忍。
毒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还出声提问和催促:
“你这一步是将药性分离?这么容易?你赶紧做下一步啊!”
秦霜:“……”
“我只教我徒弟,你要认我当师父吗?”她轻飘飘来了一句。
毒王立马跟吃了苍蝇一下哽住了。
后边也没再说话。
秦霜轻松不少,注意力更加集中。
虽然有仪器在,但不少地方都还是很耗费心神,稍有不慎便会出错。
大冬天的,她竟然出了一身汗。
等到了最后几步,终于能暂时松懈一会儿,秦霜将外袍脱下,转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忽地动作顿住——
毒王将帽子摘下来了。
他此时正眼神专注地看着容器中的药液,左脸儒雅平静,右脸皮肉尽毁。
秦霜微怔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回到仪器旁。
心中却是恍然。
一切都对上了。
原书中,沈流走上毒医道路有一位引路人。
那人似乎是流亡到西夷的,沈流遇到他时,他手和腿都断了,气若游丝,半死不活。
面庞更是可怖,仿佛是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半纯善,一半如同遭受过诅咒,皮肉横七竖八长在一起,叫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也不知他是如何到西夷的。
沈流救下了他,他则帮沈流下毒毒死了几个被沈流相貌吸引,心怀不轨的混混。
后来没支撑多久,他就死了,死前口头教导了沈流几种简单毒药的做法。
沈流本就天赋异禀,很快就上手了。
而西夷蛮族横行,秩序混乱,想打沈家一家人主意的不少。
沈流尝到了下毒的妙处,从这开始,在“毒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眼下毒王的脸则与原书中形容的一模一样,且精通毒药这点也对上了。
不过很显然,他的脸和手腿并不是同时出的事。
按照书中推算……
似乎离他手腿出事不远了。
秦霜默默叹了口气。
知道太多果然很有压力。
只不过,能将毒王弄到手腿尽断、甚至远逃西夷的人,会是谁?
“好像可以了。”
毒王突然出声,唤回了秦霜的心绪。
此时一股馥郁花香迅速在空气中扩散。
毒王欣喜若狂,
“成了!”
这正是美人面炼制成功的一个重要标志。
秦霜连忙去看器皿中的药,已经成形,她立刻拿了出来,将其装入小药瓶。
一共有五颗。
毒王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满脸笑容地等着秦霜给到他手里,毫不委婉地伸出手去,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用了。
一定得用在他讨厌至极的人身上,就比如药王谷那些人……
然而下一秒,秦霜手腕一转,在他摊开的手掌里倒了……一颗??
毒王顿时不满地抬眼看着她,
“你干什么?想耍赖?!”
秦霜自然至极地将剩下的药丸收进怀中,“什么耍赖?这不是在给你吗?”
毒王气得瞪大了眼睛,
“就一颗!你打发叫花子呢?!”
秦霜抬眸看他,“你不要?那这颗还我。”
她作势要伸手去拿。
毒王立马把拳头攥紧了,生气地竖起眉,
“你也好意思?我为你忙前忙后,从前只有我指使别人的份儿,现在跟你的仆人一样……”
秦霜直接对他的絮絮叨叨左耳进右耳出,开始收拾有些杂乱的仪器。
不管毒王怎么说,都不可能给他更多。
万一他用这药害死了人,那她岂不是还成帮凶了?
只给他一颗的话,毒王自己不会炼制,多半会用来收藏。
毒王对她这态度更为恼火,正要上前,忽地一愣,抬手有些慌乱地摸上自己的脸。
没有阻碍地接触到那块坑坑洼洼的皮肤时,他的手猛地一颤,动作很大地背过身将帽子重新扣上了。
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金属仪器,发出“嘭”的一声响。
即使戴上了帽子,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此时跟赤裸裸的没什么区别。
心中暴戾的情绪如同野草疯长。
瞬间,他眼神遍布杀机。
世界上所有看过他真实长相的人都死了。
他平时也很谨慎,斗篷的帽子从未摘下去过。
但刚刚,估计看秦霜的操作时太过于入神,嫌弃视线被遮挡了,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帽子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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