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面相看上去便刚正不阿的青年表情扭曲了一瞬,然后极力压制着愤怒赔笑道:
“客官,真是对不住,你说的那个花无间,其实已经不是我们知晓楼的人了。”
秦霜表现得很是不讲道理,将刁蛮任性这一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你们知晓楼的人那你们知晓楼还纵容他在里面招摇撞骗?你们必须得赔偿我!”
青年苦着个脸,心里觉得自己简直是天降横祸。
他想了想说:
“客官,我这边做主将花无间骗你的钱退给你?
不过,其实他算命挺有一手的……”
但不管他怎么说,秦霜就是不点头。
不仅如此,还表现出一副很是惊恐的样子,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骗我?你看你都知道他是个骗子,他不还是在这知晓楼里面如鱼得水?
看来你们知晓楼不过也不过如此,我真是来错了……”
她信誓旦旦,“我一定要让其余人知道你们知晓楼竟然是这种德行!”
青年实在是拿秦霜没有办法了,都要崩溃了,破罐子破摔道:
“你真的不用觉得花无间那人是骗你的钱,他原来也是我们知晓楼的,但是因为总想跟客人算命和我们夏……”
青年察觉到自己一时之间说漏了嘴,连忙打住,跳过了这一段没说完的话。
“花无间之所以还在楼里,其实也是因为他,实在是邪门啊!
那一张嘴,说什么什么灵,说谁倒霉谁就要倒霉。
以前楼里也有个总爱找他麻烦的弟兄,花无间说他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你猜怎么着?
那人在花无间说完的第二天就死了!
就连我们的楼主,之前和花无间不对付,结果花无间说楼主观面相要破财,还真破了!楼主当天就损失千两黄金!
我们谁敢去触这位大爷的霉头啊。”
青年人一张嘴噼里啪啦的,秦霜听出了其中满满的无奈和怨气。
不过他话中的楼主,应该是现在的那一个。
“所以啊姑娘,要是花无间跟你说了什么,你还是信一信吧!”
他终于说完,累得坐到椅子上连忙喝了两大口茶。
一抬头,面前这难缠的客人脸上的神色竟然缓和了!
青年人差点泪洒当场。
早知道卖惨这么有用的话,他一开始就来了啊!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秦霜终于松了口。
青年人顿时深呼出一口浊气,
“那么客官,你要问的是什么呢?”
秦霜:“就是花无间啊。”
青年:“??”
他懵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已经将花无间给介绍了个七七八八。
而若是秦霜一开口就直接问这个问题,他反而还不会说这么多。
就在青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的时候,秦霜起身感叹了一句,
“那还好我没惹着他!”
青年内心的怀疑瞬间打消了。
他露出疲惫又解脱的笑,
“客官您慢走。”
……
秦霜出了知晓楼之后竟隐隐有种时刻都有人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感觉。
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花无间的话而产生的心理作用,但还是警惕了很多。
益州城还是很繁华的,并且与京城的极度奢华不同,这里更有一种多元化的感觉。
城中既有穿着光鲜富贵的公子小姐,也有一身江湖侠客气的佩剑人。
秦霜没在街上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他们租住的院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将房门和窗户都关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算是没有了。
秦霜这才取出花无间给她的那张纸。
展开后,赫然是一个地址。
她将这个地址在心底反复默念了几遍之后,将纸团继续丢回空间。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声音不是很大,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窗户。
秦霜静静听了一会儿,直到确认那一声之后再没有其余的声音,这才起身去察看。
她只手将窗户打开,另一只手中的弩箭蓄势待发。
窗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的这个房间的窗户不巧,正对着的是院中假山花园的造景。
此时正值白日,虽说有些遮挡,但也能从光影中判断应该是没有人的。
她正欲将窗户关上,余光却意外地瞥见窗户旁的桌上,竟然多了一个极小的纸条卷。
秦霜愣了下,将窗户关上。
刚刚她没有开窗,这纸条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是在她开窗之后?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一直在看着她?
秦霜不由得有几分毛骨悚然。
她又起身检查了一番窗户是否关紧,还将桌子和椅子搬到了窗户前挡着。
这才将目光落到那卷纸条上边。
经过了她的一番检查,确定这纸条无毒后,这才细细将其展开。
【小霜,直接出城,勿久留。我们的人在城外等你。】
字迹工整有力,末尾的署名是夏明修三人。
这三个签名也可以看出是不同人所写,却在笔画书写之时,能看出一点相似。
大概是同一人教导。
秦霜怔松了片刻,只觉得这益州城内迷雾团团。
但这张纸条应是夏明修几人亲手所写。
经过之前的了解,她知道了知晓楼在京城并没有分楼,他们手再长,也不至于会知道刚流放那时夏明修三人的准备。
细节处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内心的不安感在逐渐增强。
第六感告诉她:还是今早离开益州城得好。
也因此,不等翌日一早,她就收拾了东西,宣布离城。
不止其余人,就连姜氏几人都有些不解,但他们知道,秦霜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有原因的。
因此他们一句多话都没有说,背上行囊就走。
没有半点留恋和迟疑。
石邢等人都惊了。
钱子默震惊地问钱沛:“你们现在真的就是无脑听从夫人的指令啊?”
钱沛:
“一般是,大事共同商议,像这种小事就听秦丫头的。”
钱子默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就听见钱沛在后面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队伍里一般没有大事。”
钱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