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代替我的女儿,要抓你们就抓我!”
李氏泪水决堤,从未哭的如此凄惨,不停的磕头祈求官差的怜悯,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情绪接近于崩溃。
“李氏,你当我大乾朝律法是一张儿戏?你想怎样就怎样?”
于老大扬起鞭子对着李氏一顿呵斥。
“啪!”
无情的马鞭落到李氏的背上。
她直起身子不敢闪躲,马鞭抽过的地方瞬间浮起一道血痕,强烈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忍不住往前面伸了伸。
“娘,不要求他们!他们不配,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兵痞,本姑娘不怕!”
聂桑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吐掉了嘴里的臭袜子,宁死不屈地站起身子,蔑视在场所有的官差。
“傻丫头,你不要说胡话,娘替你,娘替你赎罪......”
李氏听到女儿张狂的话心口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知道女儿这话是把在场的官差得罪完了。
“贱人,小婊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于老大果然勃然大怒。
他腾地一下猛地走到聂桑雪身边,怒目圆睁,抬起右脚对着聂桑雪下身猛踢。
一脚又一脚依然不解气,最后干脆两只脚都上。
聂桑雪疼得在地上打滚嚎叫,李氏想上前阻拦却被瘦猴推倒在地。
“你们这些所谓的贵夫人自以为了不起,看不起我们穷当差的,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就要你们好看。”
怒气上头的瘦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李氏胸口就是一顿猛踢,李氏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头。
也就几个来回。
母女俩都晕了过去。
只留一口气还在。
“把她们全部发卖到怡红院。”
于老大怒不可遏的吼叫着,声音像是加了扩音器一样,传的很远很远。
身后五十米外的聂家人看得心惊胆战。
尤其是聂桑雪她爹聂弘扬!
他的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
哪怕是大夏天,依然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难受的紧,甚至能感觉到了牙齿咯咯作响,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他害怕官差会降罪于他。
紧挨着他的钱姨娘伸出柔软的小手握着他冰凉的大手,安慰道,“相公,放心吧!只要我们不去闹事,官差定然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话虽如此,钱姨娘内心也是惶恐不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心底不停的腹诽,夫人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女儿恶毒,李氏嚣张,曾经在府里日日被她们母女俩磋磨。
如今两人总算是有了 报应!
呸!
活该!
在害怕之余,钱夫人目睹李夫人母女俩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模样,竟然有莫大的快感涌上心头。
潘氏则悄悄拉住女儿的手,在她的耳畔小声道,“柔儿,你以后可不要乱来,咱们要看的清形式,你三妹妹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你大姐姐那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得罪不得!”
“我知道了,娘!”
聂桑柔垂下眼睑,眼神闪过轻微的诧色。
整个人往潘氏怀里缩了缩。
聂老夫人一直皱着眉头,她认为只是巧合而已,她堂堂一个老夫人,拿捏不了孙女已经是奇耻大辱。
要她像晚辈低头,做梦!
可如今的情况她心里门清,聂桑榆那个野种要除掉她,绝对不能硬来。
聂老夫人一身要强,当初聂老爷子第一个妾室生了男胎,她得到消息后直接瞒着聂老爷子,当着妾室的面硬生生把刚出生的男婴摔死。
血肉模糊的样子使得聂老爷子心爱的小妾当场变成疯子。
可聂老爷子知道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
聂老夫人半眯着眼,打算徐徐图之。
半个时辰后。
官差敲锣打鼓让众流放犯继续赶路。
聂桑榆也知道李氏母女的下场,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一脸平静地赶路。
想要她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时间已经来到了辰时。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空抹上了一层绯红色,而在绯红色下面又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等那金光完全喷涌而出,气温又升得老高。
这一路,于老大十分照顾她。
两人也开始闲谈起来,每当她觉得走累了,于老大便让所有人原地停下来休息,当然,聂桑榆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并且今天又用银针帮于老大治疗肾虚的病灶。
通过和于老大的交流,她得知在这些流放的人群里,除去她们和聂家旁支的人,有很多的平民犯的罪其实不足以到流放的范围。
像流放队伍里有许多来自荆州的人,就因为当地闹了旱灾,活不下去了,跑到隔壁县抢了些许救命的粮食,以至于被判了流放。
她一边听着一边摇头叹息,古代的律法对平民严苛的很,唉,可怜啊!
拖家带口的,又有许多小娃娃。
如同她们能活着到幽州,这些被流放的人应该会圈定在同一个地方,日后都是要做乡邻的。
何不如在流犯期间改善一下流放犯人的生活,说不定以后能排上用场,就算排不上用场,至少也不会拖后腿找麻烦。
念及此处,聂桑榆心里有一个计划在慢慢生根发芽。
可当聂桑榆提出想让部分流放犯人吃得好些,于老大明显愣住了。
因为部分的流放犯里不包含聂家本家!
他顿了顿,又想起在离开京城以前差拨大人的话。
他带的一群流犯,有不少是其他地方混着一起的。
这些人要先流放到济州,最后交给济州知府安排给其他官差继续流放到幽州。
更是让人奇怪的是,这次前往边界幽州的流放队伍里,还有夹杂着几十号涉及京城周围城池商贾财物被偷的人犯。
所有发生被偷的官非里,不仅仅是金银财宝,就连粮食都被偷得一干二净。
流放之前,瘦猴还戏虐说怕是朝廷里有大人物,想趁此机会大捞一把。
所以才发生了这些案件。
因为在京城不仅是新科状元家被偷,就连国库也被人偷了许多财物,只是上面严禁此事宣传出去。
于老大在聂家人被流放的前一夜,差拨大人告诉他让他安心的去,家里的人他会安排人照顾。
先前他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流放之路,如今看来疑点颇多!
于老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官场的一套他太懂了,那话明明是告诉他此趟路程是有去无回!
突然,脑海中又闪现出昨晚偶遇饿狼的情形。
他每年都会流放犯人,数十年来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危急的场面!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