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五脸色一暗，当即就想去呵斥跑堂。
聂桑榆冲着他摇了摇头，就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李青玄掀开珠帘让聂桑榆先走了进去。
她一抬眼，环顾一圈，大堂里就俩三个客人，甚至包括了那位花魁娘子。
跑堂的看了一眼聂桑榆，穿得只是简单的粗布麻衣，头上只有一根素簪子，料定她不是有钱人。
便没有给好眼神，“想吃什么，自己看好，看好了就说，别想着一会儿就使唤人。”
“把你们掌柜的喊过来，或者你们东家也行。”
跑堂的甩了她一个冷眼，“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谁就见谁，我告诉你，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跑堂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扔便去忙自己的事儿。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店里的每个人。
有的在看闲书，有的在发呆，有的站在窗户下面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坠儿见又有人进来，还是两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居然也备受冷落，她在得到姑娘的允许下走到聂桑榆旁边小声道：
“这位公子，人家财大气粗，不缺我们这点儿银子，您还是算了吧，换个地儿吃饭，不是更好，哪里吃不上饭，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坠儿跑回自家姑娘身边，莘瑶琴站起冲着聂桑榆微微一笑起身就要离开。
聂桑榆站起来摇了摇扇子，”姑娘为何要走，你不是来吃饭的吗？饭都没吃，怎么能走呢？“
莘瑶琴满头珠翠，一笑眼睛便成了月牙儿，举手抬足之间就像刚出门的大家闺秀，不似寻常人眼中的花魁娘子。
“人家瞧我莘瑶琴不喜，瑶琴又何必自取其辱，再说了，瑶琴身份低微，原本就是不配而已。”
她樱唇轻启，声音甜腻娇软，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股清甜。
“吃个饭而已，没有什么配不配，姑娘且安心坐下，饭菜自会上来，不知道姑娘喜甜还是喜辣？”
“都可，只是公子有何办法？瑶琴瞧着他们也不愿搭理，公子您是要做如何？”
莘瑶琴见眼前的公子和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样，忍不住盯着他的脸不放，温润如玉，五官极其俊俏，清新脱俗，眼底溢出几分淡然的神情。
“姑娘稍后便知。”
她站起身，朝着里院走去。
李青玄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冷烟四处打量发现酒楼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码事，里面装饰破旧不堪，这少个椅子，那少张桌子。
掌柜的也不理事。
几人刚想走进内院，两个跑堂的立即把聂桑榆等人拦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以为这里是你家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眼前的两个跑堂的不像跑堂的，倒像江湖打手，长得膀大腰圆的模样。
其中一个缺牙的跑堂说着话都在漏风。
聂桑榆忍不住一声冷笑。
“瞎你们的狗眼了，连东家都认不出来吗？”
暗五这才拿着腰牌站了出来。
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过来酒楼看看情况，不看还好，一看居然是这副德行，瞧着小姐和公子冷起的脸，等会儿他肯定会挨骂。
掌柜的躲在里面偷玩，这才听到跑堂的说东家来了，他吓得一哆嗦，就连头上的帽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瞧了瞧暗五，果然是当初买下酒楼的人，第一时间，他捂着肚子说自己不舒服，直接溜到一边去了。
酒楼的银子已经被他用的差不多了。
他原本以为东家这辈子都不会来了，谁知道也就两个月的功夫东家就跳出来，想到这里他手脚都在发软，一门心思只想如何脱身。
跑堂的顿时就傻眼了。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东家就是眼前的尴尬场景，跑堂的只希望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去，告诉厨房准一口锅子，一锅高汤，端到那位姑娘面前。”
“好的 东家，小的马上就去，小的马上就去。”
大冬天的，跑堂的额头冒出一身热汗。
“另外再准备同样的一份端在大堂，等会儿我们下来要看，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没办到，你就自己找个地儿走吧。”
.....
坠儿瞧着刚才走过去的两位公子气度不凡，忍不住开口小声说道，“小姐，您瞧瞧，他们好像不是一般人物。”
“是的吧，他看起来和旁人不一样。”
莘瑶琴露出一抹浅笑，眼神看向聂桑榆离开的方向。
坠儿自小被老鸨子收养，又被指派去伺候小姐，她晓得小姐的苦，虽然她样貌普通，可在那青楼里却是难得的优点。
小姐家道中落，和家人失散了又被卖入青楼，长得又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在青楼里去遭了罪。
每天往送迎来，就没见小姐真的笑过。
她瞧见小姐见那白衣公子眼神透着些许欣赏，与平日哪些来青楼的公子哥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上了楼。
聂桑榆说今天先不论酒楼经营情况，也不论谁是谁非，等填饱肚子再慢慢说话。
听到这里，暗五松了一口气。
李青玄则是眯着眼，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找的人，居然是这个德行，幸亏桑儿没有生气。
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暗五看也不敢看公子一眼，眼睛埋得低低的，生怕有视线的交汇。
“你们在这等我，我要亲自去一趟后厨。”
“是，小姐！”
“桑儿，我和你一道去。”
“不了，我们先下去，再叫他们温两壶酒。”
“好！”
众人把东西放下后便跟着聂桑榆下了楼。
不管是一楼，二楼还是三楼，她都没见着几个客人。
门可罗雀都比现在的处境好。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就这？
天天不得亏死。
刚下了楼，后厨已经准备好了锅子以及满满的高汤。
只站在门口便已经能闻见一阵鲜香。
聂桑榆冲着那位姑娘遥遥一笑，姑娘也礼貌的回了她一个微笑，她压根忘记了今天自己穿的男装。
莘瑶琴和白衣公子眼神对视，期间白衣公子的微笑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看了便叫人心生欢喜。
她不由自主的的多看了几眼。
当初跑堂的刁难此刻也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