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曼终于问到自己感兴趣的，辛烛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
可真要开口时，辛烛突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嘴巴张合几次都没发出一个音节来。
“不知道怎么问？”温曼的视线不在辛烛身上，却似乎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辛烛点点头。
温曼笑了笑：“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下次找我，我就不一定为你解答了。”
“我……为什么对于你们说的话，一点印象都没有？”辛烛终于开口道。
她指的是刚醒来时，莫狄说的那些一千多年前的事。
“你受到天界惩罚，被封印了所有记忆和法力，显然，你的记忆现在还没有解开。”
“那为什么我的法力被解开了？”辛烛认真地盯着温曼。
“因为作为人类的你死了，擅长治愈术的精灵族首领发现你身上的黑暗气息，利用这点黑暗气息解开了你身上的所有黑暗气息，所以你的法力回来了，也复活了，或者说，把作为恶魔的你唤醒了。”温曼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酒杯，目光随着杯里的液体晃动。
“黑暗气息……”辛烛想到在人界时，潘颂他们说她身上有黑暗气息。
“是不是想问黑暗气息是怎么回事？”温曼主动道，“你在人界有试过所谓的灵魂出窍吧，就是因为这个。好好的人类，在没有死亡的情况下强行尝试灵魂出窍，是很邪门的，对你来说，灵魂出窍就是无意中开始打开你的封印，所以莫狄在人界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进而找到你。不过封印被松动的那一点点还不足以让你身上产生黑暗气息，只是因为你来了地界，地界将你身上的黑暗气息引出来了。换句话说，在你复活前，你身上的黑暗气息有少部分是被地界沾染上，也有一部分是你作为恶魔本身就有的。”
所以潘颂他们感受到的黑暗气息，不光是她在地界沾上的，甚至、甚至还有她身上自带的？
难怪潘颂过了一段时间再见她时，对她离开地界那么久，身上却未消散的黑暗气息感到奇怪。
是因为来自地界的黑暗气息早就消散了，剩下的是她自带的。
“女王屡次置我于死地是担心我变回恶魔后威胁到她的地位吗？”
“是。在莫狄被她囚禁的这段时间里，她向莫狄坦白了。在你的一千年刑罚期间，女王知道你有天界的暗中看管，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但在刑罚时间到了以后，女王和莫狄一样，立刻开始在人界搜寻你的下落，想在莫狄之前找到你，杀了你，所以你在人界遇到的那些追杀你的妖魔都是女王派的。毕竟是女王，她确实很强，在你的封印刚刚松动的时候，她就比莫狄更快察觉到了，所以在莫狄找到你之前，你已经被妖魔追杀很久了吧。”
辛烛点点头。
难怪从灵魂出窍开始她的生活就变得不对劲，她从第一次的灵魂出窍开始，逐渐变得不是透明，开始能看见其他灵魂，之后更是能够一眼分辨出哪个是人类，哪个不是人类……都是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她的能力吗，只是随着封印解开而恢复了。
如果她最开始没有那么好奇，没有那么顽劣，不去尝试灵魂出窍，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温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没有灵魂出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么多事了？”
辛烛被戳破心思，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这就是命运吧，你会尝试灵魂出窍一点都不奇怪，你本来就是这样的。”温曼的目光放远，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是……什么样的？”辛烛突然对他们口中“蚀月”，也就是曾经的自己感到好奇。
“嚣张美艳、任性胆大、叛逆顽劣、肆意妄为……所有你能想到的恶魔身上的特质，你都可以用在自己身上。”温曼看向她，“不过，最重要的是你酷爱自由。恶魔本就喜欢无拘无束，不被条条框框束缚。”
辛烛笑了笑，似乎在想象这样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温曼继续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在人界的时候就很叛逆，很不愿被管束吧。”
想到母亲不让自己做的事，自己非要去做，辛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对啊，这就是你，哪怕成为失去记忆的人类，你依然保留了曾经的特质。”
大概是想到了那个坐在王座上神采飞扬无人可及的她，温曼的面上浮上些许崇敬。
片刻后，温曼看着发愣的辛烛，道：“还有问题吗？”
“这么久远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问完的吧。”辛烛微笑道，“我现在最想知道，当初我犯了什么错。”
温曼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莫狄说，关于这段过去，我们谁也不能告诉你，等你自己恢复了记忆，自然就明白了。”
“不能说？”辛烛心里有些诧异，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温曼点点头：“不能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莫狄既然这么说，我听他的。”
辛烛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道：“你说我是你们的首领，不应该听我的吗？”
温曼收起笑意，站起身：“不，你现在还不是，等你恢复所有力量和记忆真正变回蚀月的那天，我才会心甘情愿听从你。”
辛烛叹了一口气，也是，现在的自己，怎么能让温曼臣服呢，温曼之前管她叫首领，不过是口头上一叫罢了，心里未必认可了她。
在他们口中的蚀月，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存在啊。
“你要想坐就再坐会儿吧，我先走了，你一会儿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就行。”
辛烛点点头：“谢谢你，温曼。”
温曼优雅地挥挥手，离开了。
刚走出酒窖的大门，就看到莫狄在门外走廊上徘徊。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温曼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
“我听说你把辛烛带到这里，就想等你们先聊完。”莫狄看了一眼大门，“走吧。”
“走？你不进去吗？”温曼有些诧异。
“你不是都聊完了吗，你说给我听就好了。”
温曼无奈地笑了笑：“她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她了，不过她问到了她之前为什么受罚，我可没说。”
莫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