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路狂奔,就算是夏青阳也不知身处何地,两人费了好大功夫才走出了锁河山脉,进入了夏家镇。
昨天王鼎天惨死客栈,闹得沸沸扬扬,王家的人也纷纷涌入夏家镇,与夏家整整追查了一夜,却也没个结果。
唯有夏河父子见到画师根据描述绘出的画像后,显得心事重重,神情紧张,紧急调派了更多的人手对夏家镇进行来回的巡逻。
经过大半年的经营,夏河已经渐渐坐稳了夏家家主之位,他的理念不同于夏青阳的父亲夏风,讲究的实力为上,大肆提高赋税,充盈夏家库房,招揽了不少的客卿,说白了也就是打手。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短时期内无望通过晋级卓越魂师的方式,来扩大夏家乃至夏家镇的规模,那就只能采取别的手段,透支内部资源,借助外来力量,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急功近利的行为自然招致不少反对声音,就连夏青幽也是多次劝说,但夏河却是我行我素,谁的意见也不听,他有自己的考虑,透支资源为的是获得更多的资源。
想要快速获得成长,一定的风险是值得去冒的,只要能在用尽手上所有好牌,透支完夏家所拥有的资源之前,成功站上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多的资源,那他就赌对了!
与王家联姻便是好牌之一,本来与澜家联姻是最佳的选择,可惜那澜凤凰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夏青幽,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王家。
当然,澜家本来也不是夏家能高攀的起的,能够让其因为此事略微感到一丝歉疚,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指望得上。
所以即便是王家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提出将婚礼日期推迟,但夏河却是力排众议,坚持婚礼照常进行。
王鼎天的父亲王晓生,也便是王家上任家主出来主持局面,最终也同意了夏河的提议,促使他妥协的原因很多,但真正左右他判断的还是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
失去了王鼎天的王家对夏家已不具备太大优势,两两结合是大势所趋,没有必要多做耽搁,最关键是澜家父女的到来,更加坚定了王晓生的决心。
澜星海的家族在整个澜氏家族里算不得什么,并非是核心一脉,否则其父亲与夏镇江关系再好,也是不可能指腹为婚的。
但对于夏家与王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依然可以称得上是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样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所以王家家主惨死街头的第二天,其女儿的婚礼便如期举行,这让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多少感到有些怪异,不过既然男女双方都同意,作为客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吉时尚未到,客人们在演武场内布置的宴席上吃着早席,夏河陪着王晓生、澜星海等贵客在首席闲聊,话题刻意避开了昨日之事,只等着吉时到来,婚礼开始。
新郎夏青幽与新娘王淳竹也坐在首席,按理说两人是不该坐在这里的,只是今日的婚礼终究不可能大操大办,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自然也计较不得许多。
王淳竹性情高冷,刁蛮任性,是王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女性,所以备受宠爱,但昨日一事却给了她相当大的刺激,眼睁睁的看着无所不能的父亲被人杀死在街头,心理受到的冲击短时间是无法愈合的。
不过夏青幽在事后对他的安慰,以及在现场处置时表现出来的果敢周到,也给了王淳竹极大的心理依靠,几乎是在瞬间便完成了由对这桩婚事的抵触到心甘情愿接纳的转变。
只是此时这对新婚夫妇的目光却并不在彼此身上,而是都集中了同一桌的另一名女子身上。
澜凤凰,近段时间心情还算不错,境界提升很快不说,就连一直烦扰着她的那件事竟然意外的得到了解决,家族受到的压力也迎刃而解,而她本人,也终于不用为此事面临艰难的抉择。
对于夏家,她并不多么在意,夏青幽虽然出色,但还入不了她的法眼,倒是那未婚夫夏青阳有些意思,只是一个失去了家族支持的流浪儿,在这世界上闯荡并不容易。
木已成舟,夏青幽却依然难掩遗憾,王淳竹还算不错,但与澜凤凰这种天之骄女相比,终究是差了太多级数,征服这两种女人带给男人的自豪感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王淳竹身为女儿家,又岂能体会不到,只是如今已经嫁入夏家,身后的依靠又少了一个,自然不可能再耍脾气、使小性子,更不可能去怪身边的丈夫,有的只是对澜凤凰的嫉恨和一点点自惭形秽。
众人吃的正欢,只听得一声锣响,吉时已到,一对新人登台在主婚人的主持下,进行了简单的仪式,接着便是众位来宾送上贺礼,有送魂石的,有送矿材灵药的,也有送金币的。
澜星海送出一对魂器长剑,虽然品级不高,不过是下品精英魂器,但对于夏家来说也是一份重礼,何况还是一对,颇有寓意。
众人纷纷感叹夏家攀上了澜家这棵大树,以后可是不用愁了。
“咦?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怎么不带贺礼啊,莫非是来混吃混喝的?”最后面一张宴席上有人忽然出声道。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对新人手中的魂器长剑上,故而现场很是安静,这人的声音也显得非常突兀。
众人目光顿时转了过去,只见一对年轻男女正埋头吃喝,男的样貌清秀,吃相倒还斯文,女的却几乎将脑袋埋进了面前的盘子里,又有秀发遮掩,看不清面容。
听到同桌人的质疑,那女子头也不抬,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男子,含糊不清道:“找他要,我是跟他来的。”
男子摇头笑了笑,放下手中筷子,长身而起,笑道:“贺礼我倒是有,就是不知新郎官敢不敢收?”
半年过去,夏青阳变化很大,但在座的许多都是对他极为熟悉的人,所以他刚走了两步,便响起不少的惊呼声:“这——这不是夏青阳吗?”
夏河更是倏然起身,双目如电,直射夏青阳而来,脸上神色阴晴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台上的夏青幽则脸色阴沉的盯着这位突然现身的大哥,想着结婚前日才死了人,今日婚礼之上怕是又要见血了。
澜凤凰美眸清亮,却也有些意外,她早就料到此人会有杀回夏家镇的那一天,但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青阳回来了啊,好,好,也是大哥在天有灵,总算他这一脉没有断后。”夏河终于是反应过来,招呼道:“快过来,今儿个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回来的正好。”
夏青阳冷笑一声,道:“我回来可不是道喜来的。”
夏河脸色一沉,摆出家长的样子来,喝道:“休得胡闹!”
“胡闹?我看是你在胡闹!他王鼎天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父亲终究是死在他手中,王家与我夏家仇深似海,他家的女人怎么配进入我夏家门楣!这婚事,我坚决反对!”
夏青阳一指台上的王淳竹说道。
夏河父子顾忌身份和夏家颜面,没有当场发作,王淳竹却是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能代表的了夏家,你父亲是技不如人被杀,怨不得谁,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来报仇。”
“怎么?不敢作声了。”王淳竹充分展现出泼妇潜质,快人快语,本没没给夏青阳说话的机会,道:“老爹是废物,儿子也是个废物,我看你是嫉妒青幽吧,您的未婚妻这不也在场吗?你要羡慕,你也去结婚啊,怕是人家不肯嫁你。”
此言一出,夏青幽也是脸色微变,他心思通透,自然明白这位新婚妻子的想法,打着反驳侮辱夏青阳的幌子,却一并捎上了澜凤凰,为的便是绝了自己的念头,可谓是一石二鸟之举。
夏河见情势有些乱,当即喝道:“青阳,当日你损毁家族测魂石,打伤家人,私自逃走,更是在路上杀死了老杨头以及两位家族之人,罪孽深重,念在大哥的份儿上,我可以从轻发落,希望你不要不知悔改,一错再错!”
话音一落,几位夏家客卿齐齐扑出,在距离夏青阳不远处站定,呈合围之势。
澜凤凰见状忽然起身,却被澜星海一把拉住,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沉声道:“凰儿你如今已是八星魂师,距离九星魂师也已不远,不出一年便有望踏进精英魂师行列,与那夏青阳的婚约届时也将正式解除了,这是夏家家世,我们外人没必要掺合。”
此言一出,却是立时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位光彩照人的少女身上。
乖乖!半年不见竟然已是八星魂师,这得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若非这二人乃是出自澜家,人们定然会嗤之以鼻,以为这说的是疯话。
当日夏青阳与澜凤凰的赌约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谁也不会认为一个无魂力的废物能够超越一个先天魂力值八点的天才,但任谁也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这场赌局竟是已经要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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