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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流放之地,是这些人压在心底深处的一个从不敢触及的愿望,却不想在今日忽然就要接近实现了,众人反而变得沉默起来.
沉默,是在掩饰内心的忐忑。就连段森也不能例外,晋级完美魂师之后,原地星才是他真正的舞台,在这流放之地称王称霸虽然也好,却远不如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
夏青阳与晶晶倚靠着洞壁,同坐在一块石头上。
原本晶晶是不同意夏青阳坐的,因为这石头实在是不怎么大,但也许是因为目标越来越近的缘故,也许是离开了山丘的缘故,夏青阳心里轻松,脸皮也厚实了起来,硬是死皮赖脸的坐下了。
晶晶抗议了几句却不怎么坚决,这与她在山丘之上的表现不同,彼时的她堪称固执,夏青阳是绝不敢违背她意愿的。
或许自从答应跟随夏青阳下山的那一刻,晶晶在与夏青阳的斗争中已经退了一步,或者说在与过去的自己的斗争中,已经前进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就要同数千年的习惯、思维和生活方式告别,应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改变,可晶晶做这个决定似乎很突然,很不慎重。
始作俑者夏青阳,一个最希望她改变,而且为了这个目的而费尽心机的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晶晶自己迈出了这一步。
许多事情看似突兀难以解释,实则有它发生的道理。
一些事情发生的前提都不具备,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实际上也有迹可循。
在夏青阳看来,晶晶下山似乎不合常理,不符合她一贯的性情和风格。
但在晶晶来说,下山或许只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可能仅仅是一个名字,一句话而已。
不得不说,夏青阳在这方面,的确还是个十足的菜鸟。
所以,他在这个最不适合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刻,开了口:“晶晶,你真的决定要跟我离开吗?”
晶晶因为被夏青阳挤得只能坐一边,身子有些偏斜,没办法用两只手撑着下巴,但她依然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盯着夏青阳:“夏青阳,我饿了。”
“哦,哦。忘了这回事儿了。”夏青阳赶紧从芥子袋里翻出吃的,这是他闲暇之余腌制的肉干,虽然比不得现烤的,总算比吃些野果的好。
因为急着献殷勤,动作未免大了些,竟是差一点儿把晶晶给挤得坐到地上去。
夏青阳一着急,伸手去揽住了晶晶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攥住了晶晶的手臂,虽然是成功稳住了两人,动作却是大大的暧昧。
晶晶俏脸泛起一丝红晕,手握着肉干,回过头来,眉头轻蹙:“夏青阳,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是啊。”离开了山丘的夏青阳,竟是自觉少了一份束缚,多了一份少有的赖皮劲儿,而这恰恰是他以前在与女孩子相处时所缺少的。
这一反常表现立刻便引起了晶晶的警觉,她偏着脑袋狐疑的瞅着夏青阳,竟似是第一次见到他时一般。
拜夏青阳所赐,晶晶如今你已不是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女,但她一双眼睛却从未沾染过一丝一毫的俗世尘埃,始终是那么的纯净清澈,令人看上一眼就不忍再直视,生怕自己的污浊之气秽了这一对眸子。
所以当晶晶这样久久的盯着夏青阳时,夏青阳立时就顶受不住了,讪讪的放了手,一本正经的道:“吃饭,吃饭。”
或许是当着许多人面的缘故,晶晶并没有展现出正常饭量,只是吃了几块肉干便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人皇墓的地下空间。
夏青阳见状笑道:“晶晶,一会儿破阵之时,你可有把握应付?”
晶晶却恍若未闻,而且从岩石上起身,倒背着双手,自顾自的继续欣赏风景。
“生气了?”夏青阳陪着笑站起来,低声道:“我给你赔不是了,现在说的可是正经事儿,马虎不得,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什么正经事儿?”晶晶这回也不装作听不见了,歪头眨着一双大眼睛,颇为无辜的问道。
“嗯?”夏青阳一愣,随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怪不得这姑奶奶如此反应,也是,自己方才听到能离开此地之后,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却没提前征求晶晶的意见,这可大大的不妥。
“晶晶。”夏青阳知道这事儿不好解释,不过他这会儿就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心中总有许多以前绝对生不出的念头和想法,既大胆又刺激,倒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忽的伸手将晶晶的身子扳过来,双手按住晶晶的肩头,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晶晶的双眼,沉声道:“爷爷临终前曾嘱托我两件事。”
虽然被夏青阳的举动有所不满,但听他提到爷爷,晶晶却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闪烁,躲闪着夏青阳的目光。
“一是要照顾好你,做你的男人。”
晶晶闻言再次狐疑的看向夏青阳,显然对后半句颇有怀疑。
夏青阳不动声色的继续道:“第二件,是要尽力维护好人皇墓的安全。”
“嗯。”晶晶不置可否。
“把这些人弄出去是最好的也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人皇与爷爷以及葬身于此的人皇墓旧人,都不会再受到侵扰。而流放之地已经变得不再安全,你留在这里,爷爷也未必心安。”
“嗯。”晶晶依旧表情淡淡。
夏青阳看在眼里,忽然笑了笑,抛开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和念头,诚挚的说道:“晶晶,方才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是我做的不对,我再次郑重的向你道歉,如果你不愿与他们共事,我们再行商议便是,我只是担心”
“我只是担心”
“你只是担心”晶晶忽然接道:“担心我突然改变想法。”
“嗯。”夏青阳老实承认。
“可是我本来也没有决定要跟你离开啊。”
夏青阳闻言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心中竟是十分的苦涩。
“夏青阳。”晶晶挣开了他的双手,转身抬头看着人皇墓,缓缓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很感激,或许在你看来,下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对于我而言,却是千难万难。”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若都明白的话,我也不会随你下山,甚至不会留你在山上。”
这话说的深奥,夏青阳一时间没有弄明白。
晶晶却也没解释,继续说道:“夏青阳,那日我说我不喜欢你,你可信了?”
夏青阳点点头。
“我并非不喜欢你的人,只是不喜欢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你。”
这话夏青阳隐约听明白了,晶晶是在怪自己打破了她坚持了数千年的生活,或许,还打破了她追随爷爷而去的计划。
“能在短短时间内,让我心甘情愿的随你下山,这连我也没有料到,恐怕你也没料到。但要我随你离开,我还没做好决定,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度过了数千年,我的父母、爷爷和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都葬在这里,而外面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偏偏我不怕死,不怕孤独。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出去?”
夏青阳本想说还有自己,但想了想自己的分量与晶晶所说的那些,现在怕是无法相提并论,便又默然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青阳看着眼前这个倒背双手,故作轻松的女子,忽然生出无限的怜惜,道:“晶晶,如果你不愿离开,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晶晶霍然转身,盯着夏青阳的眼睛:“夏青阳,你是哄我高兴吗?还是,又在跟我玩心计?”
夏青阳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晶晶的质疑而感到不快,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既遗憾又轻松,连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
“晶晶,你听过我所有的故事,我喜欢过几个女孩子,也曾发下过誓言,甚至有了妻子,可我,从未像爱你一般爱过一个人。我承认,我想离开,可我更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晶晶愣怔了半晌,忽的抬起双手,捧住了夏青阳的脸颊:“夏青阳,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
“我不会骗你,晶晶,你答应了?”夏青阳欣喜若狂。
“夏老弟毒气消失了。”金老大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夏青阳有些尴尬,晶晶倒是很大方,主动拉起夏青阳的手,朝着水潭走过去。
金老大见状,暗中朝夏青阳竖起了大拇指,人皇墓事变之后,他与谭老关系匪浅,自然了解谭老对晶晶的疼爱,见到她能走下山丘已是十分高兴,如今有了托付,自然更是欣慰。
“金兄,现在就动手?”夏青阳走到水潭边,发现沿着水潭周围,有一道道暗色的纹路,与地面的颜色不同,想来应该是九宫八卦阵的阵图。
段森此时也走了过来,道:“按照金老弟所说,魂阵一旦陈功开启暗门,能够支撑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虽说时间不短,但这里人数众多,还是提前部署一下的好,免得到时候生了乱子,平白lang费时间。”
“如此甚好。”金老大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皆有统率之能,这等小事很快便安排妥当。
接下来便是最为关键的布阵了,夏青阳与晶晶立身中宫位置,其他人也各就各位,金老大简单讲解了各人的职责,夏青阳对晶晶点点头,沉声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