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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见他干什么?!不许去!”

果不其然,楼非夜的话刚说完,司予就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地沉声拒绝。

楼非夜温声解释:“我有些事要跟他说。”

师父看样子已经找了他挺久,心里也担心他的情况,楼非夜怎么好就这样不去管他了,总得交代几句话才行。

司予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他分明对你图谋不轨……所以我不许你再去见他!”

楼非夜蹙眉不语,思索着该如何劝他同意,但又觉得万分艰难。

司予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难受了,好像有根刺在狠狠戳搅,扎得溃烂。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非要去见他一面不可吗?”他嗓音低哑,压抑着心底里涌动的阴郁负面情绪。

直觉告诉他,阿夜和那个人肯定不只是旧相识那么简单。

楼非夜只道:“我小时候承蒙他相救过,是个对我有恩的故人。”

想到司予敏感的性子,楼非夜也不坚持要去见师父了,于是又道: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跟他说,不见就不见了吧。”

师父担忧他的安危,挂念他的情况,还一直在找他。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这个做徒弟的却避之不见,楼非夜心里自然愧疚难安。

但司予在这里,他们不见面或许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要不……他写封信让人拿去给楼子晗,让他帮忙转交给师父好了。

虽说如此有失妥当,但总不能老让师父担心。

司予见他这么轻易就松口了,心里本该高兴的,可看到他默然沉寂的表情,又忽地感觉堵得难受。

回想起跟阿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其实什么事都依着他,甚至纵容着他,知晓自己不乐意有太多人瞧着他,阿夜就戴上面具遮住了脸,只让他一个人看。

似乎他那些阴暗扭曲的想法,阿夜早已洞悉,却也无声包容。

如果他总是这么仗着阿夜的容忍肆无忌惮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他感到厌烦,再也忍受不了了呢?

想到这里,一种更深的恐慌席卷而来,盖过了所有的情绪。

过了许久,司予抱紧楼非夜,脸庞在他颈窝处不安地蹭了蹭,声音低低地开口。

“……你想去见他就去吧,但一柱香之内你就回来!不许跟他待太久。”

楼非夜闻言先是惊讶,随即难得有了种欣慰感。

他完全没想到司予会松口同意,甚至让楼非夜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

今早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他没记错。

难道是因为司予现在失忆了,所以他对师父才没有从前那么强烈的怨恨和戒备?

楼非夜眸光温柔,捧住他的脸,吻向他的唇。

“阿予,我会尽快回来的,谢谢你。”

司予狠狠回吻住他,甚至还坏心眼地咬破了他的唇角,缠着他温存许久,才让楼非夜离开。

司予躺在床上,目送阿夜走出房间,随着门关上,他骤然感觉气氛变得孤冷死寂,心里也空荡又惶然。

明明阿夜很快就会回来的,可他却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会被永远地抛下。

他蜷起身子,把楼非夜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用被子裹紧自己,嗅到属于阿夜的淡淡气息,司予隐隐作痛的脑袋才没有越演越烈。

呆呆地躺了一会,司予心境却难以平静下来,他起身下床,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夜来了以后,司予天天都睡在他那里,从前他住的那间房倒是许久没有踏足了。

这间屋子要昏暗得多,窗帘严严实实地垂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书桌书架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书卷,绝大多数都是他从前抄写的佛经。

司予从书架角落里,取出一个陶罐,里头是他用各种药物喂养出来的蛊虫。

他捏了一只深绿色的蛊虫出来,垂眸凝视,从阿夜来的那天开始喂养的,到如今也可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