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当她看到时庚年和白馨竹相视而笑的照片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痛了。
她形容不好那是怎样的痛感。
像是有人用针扎了很多下,刚开始不怎么痛,但是越到后面越痛,痛的越绵长。
她就带着这种痛感飞行了十几个小时。
尹霈冬在出闸口接她,她刚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了尹霈冬。
几年不见,他更像艺术家了,头发长长的,自来卷,发梢都垂到了肩膀上。
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海魂衫,一副随意不羁的模样。
他跟她挥手,怀里居然还抱着一束花,不过那花一看就是自己摘自己包的,用报纸随便这么一扎,很有他的风格。
他把花递给闻舒,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没有夸张地打招呼,拥抱。
仿佛他们并不是久别重逢,而是每天都见面。
他自然而然地揽住了闻舒的肩膀,她抱着花,俩人向机场大门走去。
尹霈冬开了一辆小破车,很破的那种,他一使劲拉,门把手都被他拽下来了。
他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安上。
闻舒跟他打趣:“是不是艺术家都得穷,不穷就没有艺术家的风味?”
尹霈冬用手挡着车门顶让她坐进去:“主要是,英国太多艺术家,我想富也富不起来。”
闻舒笑了:“上次听婕芸说你要开展览,开了吗?”
“租场地太贵,就露天的搞了一下。”
“卖出去了吗?”
“有次下雨,我去两条街外躲雨几个小时回来,发现所有展品还在那里,都没人偷,会有人买吗?”尹霈冬笑着发动了汽车。
闻舒苦笑着摇头:“你的作品明明很有艺术性,肯定是你太有风骨了,哪有人卖雕塑的时候还要问人家放在哪里,如果摆放的位置不对,你还不卖。”
“当然了,我每件作品放在哪里都是有讲究的,乱放就坏了那件作品的立意和气场。”他言之凿凿。
“难怪你穷。”闻舒笑:“艺术家就是艺术家,永远没办法做商人,要不然你找个经纪人吧,帮你打理这些事情。”
“我会把经纪人饿死的。”他笑呵呵,毫不在意的样子:“要不要吹风?我把敞篷打开。”
闻舒都惊了:“你的车还是敞篷?”
“可不咋的。”他伸出长长的胳膊,哗啦一下就把顶棚给拉开了。
闻舒还是第一次见手动打开的敞篷的。
“你这车,是几手的?”
“不管几手,能代步就行了,外国地广人稀,没车也不行。”
尹霈冬穷的理直气壮的,风吹起他的长卷发,露出他瘦削的脸颊。
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在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最另类,最像艺术家的。
也许,他做的最不艺术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闻舒。
为了闻舒,他做了很多傻事。
见闻舒看着他发愣,等红灯的时候他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poss。
闻舒被他逗笑了:“你这个动作太土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迎着风大声跟她说:“闻舒,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