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挨了一耳光的时庚年依然平静。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躲在闻太太身后装鹌鹑的梁颂身上。
“妈...”自从闻舒去世以来到现在,时庚年称呼闻太太一直没有变过。
“别叫我妈!”闻太太激愤地打断他:“闻舒到死都没跟你结婚,我们闻家也跟你没关系...”
“您忘了,冥婚。”时庚年甚至在微笑:“于情于理,您也是我的丈母娘。”
闻太太愣住了,她都忘掉了这一茬。
那个该死的冥婚,要不是梁颂闹腾,她也不会轻易答应她。
闻太太忿忿地看他片刻,拉着梁颂就要走,时庚年又说:“妈,我得把我的新娘带走。”
“谁是你的新娘?”
时庚年指了指梁颂:“喏。”
“时庚年,你害死了我女儿,现在还要把手伸到她表妹的身上吗?她叫梁颂,她是我侄女,小舒已经被你气死了,躺在冰冷冷的地底下。”闻太太情不自禁又激动起来,邝婕芸赶紧扶住了闻太太。
“阿姨,您别那么激动。”
闻太太这几年血压有点高,得控制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时庚年:“从此后你消停一点,不然我会让你们时家万劫不复!”
闻太太拉着梁颂走了,上车之前,梁颂还转头朝时庚年对着自己脖子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邝婕芸一脚把她踢进车里:“你省省吧!”
司机发动汽车,从时庚年面前开走了。
他站在原地良久,闻家的车尾灯都看不见了,他才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片刻。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闻舒的遗愿清单,在第一条看电影的后面,画了一个勾,在勾的上面又打了一个小叉。
第一条遗愿不算完成了,因为他没有把电影看完。
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梁颂在回家的一路上,快要被闻太太给骂死,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她气结:“姨妈,说到底我是受害人,你干嘛骂我?”
“你活该!”闻太太越骂越生气:“你接近时庚年干什么?”
“我接近他,就给他对我下手的机会了?”
“不然呢?”闻太太狠狠打了她胳膊一下:“你真是不省心,梁颂,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要再跟时庚年有任何接触,听到没有?”
“又不是我跟他有接触,是他找我...”
“梁颂,我说一句你说十句,你是要气死我...”闻太太实在是生气,抬手就没头没脑地打她:“你这孩子,我就应该把你扔在温哥华,让你一个人,你一点都不听话...”
“哎哟。”梁颂忽然惨叫了一声,闻太太以为她是装的,继续揍她,邝婕芸从后视镜里看到梁颂佝偻着身体抱着脑袋的样子有点痛苦,赶紧拉住了闻太太。
“阿姨,别打了,你看梁颂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闻太太这才住手,气喘吁吁地看着她:“别装蒜,一天到晚跟我演戏...”
“姨妈,我头疼...”梁颂抱着脑袋蜷缩在车的一角:“好疼。”
闻太太渐渐平静下来了:“你别装...”
“姨妈,真的好疼,脑袋要裂开了。”梁颂一头扎在坐垫上,再也没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