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走出病房透气,其实她心里是极度郁闷的。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恨时庚年,恨到随时随地想把他弄死。
可是呢,临门一脚了她又退缩了。
她反反复复的,令自己都无比郁闷。
外面下雨了,梁颂就站在屋檐下看着大滴大滴的雨滴滚落。
马尔代夫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分钟雨就停了,那些热带的阔叶植物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绿油油的,她再仰头看天空,前一秒还乌云密布,现在已经放晴了,天空蓝的像被洗过一样。
下雨的时候还有些阴凉,这刚一放晴,湿热的风就向她席卷而来。
梁颂不喜欢热乎乎的感觉,这时还有雨滴从屋檐上往下滴,她便伸出手去接那些雨滴。
凉凉的滴落在手心里,一小滴一小滴的,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大滴。
就像是一大团眼泪。
梁颂晃了晃脑袋,也太矫情了吧。
时庚年就站在不远处隔着玻璃门看着梁颂。
还记得小时候闻舒就特别喜欢站在屋檐下看雨,也喜欢伸手去接雨。
家里的欢姐迷信,说雨水滴到手背上会长瘊子的,吓得闻舒就缩回来了。
可时庚年比较有实验性,他每次下雨都把手去接雨滴,看看到底会不会长瘊子。
他本来想把实验结果告诉梁颂的,但还没有等到他试验完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从此以后,他告诉自己,他应该讨厌闻舒。
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弄丢了妹妹,母亲也因此抑郁而亡。
是他发现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恨闻舒,每次看到她委屈的落泪,时庚年心里都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难过。
他抗拒自己对闻舒潜意识的感情,所以他就拼命的用厌恶用冷淡甚至用折磨去掩饰真正的内心情感。
也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了。
与其说他恨闻舒,讨厌闻舒,还不如说他恨自己,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欲罢不能的留恋。
而且折磨到后面已经成为习惯了,仿佛一天不折磨闻舒,他就觉得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
少年时期养成的不健全的爱恨,让他一直带到了成年。
梁颂甩掉手心里的水滴,一转头看到了时庚年正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可真行,没多久就能下床了。
梁颂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已经能下床了?你身体素质杠杠的啊。”
“还得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呵,我还是心慈手软了。”
梁颂冷哼:“你既然没事了,我就回度假村了,闯闯还一个人在那呢!”
“一个人?”
“我请了个保姆。”梁颂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多待了:“时庚年,我走了。”
她正要迈步,时庚年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梁颂拧眉看他:“几个意思?”
“我没大碍了,跟你一起回去。”
“得了,别逞能了,万一你再倒下我可不会再救你的。”梁颂挣脱开他的手:“我和闯闯在度假村玩两天,如果你出不了院,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