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并没有像王进一样为了美好的印象掩盖事实。他想听听知道徐欢属实有男友后，对方的反应。
“徐欢在学校有男朋友，你的感觉很准。”
少东什么也没说，就像没听见一样。“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还会打算和她结婚吗？”
“我不知道。”
“是因为她欺骗了你的感情吗？”
“不，因为她不在了，如果没有因为孩子的事和她吵架，如果我再坚持留她过夜，如果我选择送她回学校，她就不会死……我没有理由怪她，错的人是我。”
虽然到目前为止不能判断对方是否是凶手，虽然很可能少东是在演戏，但是作为警察小泽还是有责任为嫌疑人辩护也好，为好人证明也好，所以他还是想尽自己努力做点什么，也算不白来一趟。
“你和徐欢在路口分手直接回家了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只要你能说上来，我愿意为你找回他的记忆。只要你不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但我回家的路上就这么短的距离，几分钟而已什么人也没遇到。”
有那么一秒钟，小泽觉得少东若不是凶手，他才是连带受害者，而取证的应该是还他清白的自己。于是他努力想通过不断试探，来帮助对方找到丢失的记忆，而这很可能帮他洗脱嫌疑人的身份。
“当时火锅店刚好下班，工作人员陆续出来，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没有，路口的朝向和我家各不相同，没有人看到我。”
“那临近商铺呢？老板有没有没关门的，监控摄像头倘若拍到你，至少可以证明你回家了。”
少东遗憾地摇头，“10点，行人没几个，商铺早就关门了，即使有摄像头一片漆黑看不清是谁，也说明不了什么。”
小泽似乎并没有放弃，既然没遇见什么人，那就走哪说哪吧，从分手到回家，这一路上你怎么走的就怎么说。
“这么近一点儿，有啥好说的，她说要打车走，我看路灯下也挺亮的，这个地方出租车也不那么难等，我就先回家了。到家门口，我看见她背影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被杀了，什么人要她的命呢？！”
与凶手来比，小泽有个更关注的问题就是怎么证明她没在现场，可惜蝴蝶巷路口没有监控，否则也不至于浪费脑筋。
“回家你就直接睡觉了吗？”
“并没有，那天火锅吃的比较饱，也一直没有困意，就在房间里瞎溜达一会儿，抽两根烟，想再抽第三根时发现烟没了……对了，我有下楼买烟。便利店老板应该记得我。”
“你后来下楼啦？为啥问你那么多遍都不说。当时是几点？”
“几点我没注意，大概也就分手一个小时左右吧。”
“你买烟怎么付的款？手机的话，应该有付款记录。”
“手机吖，家里除了硬币没别的现金。”少东拿出手机，在微信零钱里翻看付款记录，23:02分顺峰便利店支付成功。
经过和楼下顺峰便利店老板核实，当晚11点少东属实有来买烟，而且还在店内闲聊了一根烟的时间。收款微信头像和付款记录也确有此事，并非刻意造假。而徐欢的死亡时间刚好是11点左右，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便利店和杀人现场。
可算是做了件有意义的事，为少东消除作案嫌疑，小泽带着这样的结果也好向蔡队交代了。
任务完成后大家先后回到队里，大力却迟迟没回来，蔡队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最需要的证据缺失了。
其实法律系男友和少东的洗白本就在大家心里，案件也在稳步向着突发的变态杀人案发展，可在这关键一环没对，还是令大家多少有点失望。
“慢慢说，缓一会儿，不急这一会儿。”蔡队纵然已经开始担心结果了，但还是希望自己的感觉错一次。
“没有绿车。对不上。”大力顺脸淌汗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虽然天不那么冷了，但也没到冒汗的季节，可想而知大力这一天不仅疲于奔走，心里也是顶了莫大压力。
待大力呼吸平缓下来，大家开始回味一进门他说的那句“没有绿车。”
赵军也逐渐品出对方的焦虑，“没有绿车，当初给证人录口供时，孩子明明说的看见路口有一辆绿色轿车，只是苦于没有留意车牌和型号，所以我们迟迟没有跟进这条线而已，大力，你说的没有绿车说的是这个吗？”
大力没有反驳，而是用力摇头，大家的心也沉入谷底。
“我先到车管所调取了山城境内所有绿色轿车的车牌信息一共是89辆，甚至还耐不住好奇提前了解一下是否有熟悉的名字，发现都比较生疏，并没有办案时涉及到的徐欢相关人员。
从车管所出来我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监控中心查看当天凌晨5点到6点的监控录像，时间还早通过交通岗的来往车辆一共60辆，其中驶往蝴蝶巷方向的一共是10辆，可是根本就没有绿色的轿车，我怕自己不留神错过目标车辆，于是我将视频倒过去翻来覆去又看了两遍，确保没有落下一帧的画面，可奇怪的是别说绿色的轿车了，视频里根本就没有绿色的车。”
大力已经解释地很明白了，而且仔细地看了多次，准确程度也毋庸置疑。监控中心是市局管辖下的警方机构，视频来源绝对真实可靠，且不会被人恶意篡改。那么真实情况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口供有问题，要么是证人证言有差错，要么是我们记录出现纰漏。但是录笔录时是两个同事共同完成的，证人意思很明确，所以那就只有一种情况，证人证言与事实有出入。
本来答应做好保密工作的赵军只能再次把证人找来，没错就是熬夜玩游戏的男生，这下纸不但包不住火，还让火燃得更旺了。
毋庸置疑，经过和男生父母商量，妈妈陪着儿子来了警局。没有脑海里认为的那种歇斯底里地质问，妈妈还提醒孩子一定要说实话，帮助警察破案。把蔡队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人品的确要重于学习，这个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