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叔家跟宁家不一样,宁家那么多人呢,一人一杯就是好几杯,齐王叔这里就齐王叔和齐王妃,齐王妃不是一直喝,真正陪君王一直喝的只有齐王叔,一对一的喝,齐横元还是能撑住的。
结束午膳,燕宁扫了齐横元一眼,齐横元也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朕没醉。”
燕宁说:“看着是没醉。”
齐王妃适时问道:“陛下要休息一会儿吗?”
齐横元摇头:“不了,朕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叨扰王叔和王婶了,朕和燕宁先走。”
王公公已经赶着御撵在门口候着了,齐王叔和齐王妃留不住齐横元,只得送他到门外。
齐横元和燕宁上了御撵之后,御撵朝着燕宅的方向赶过去。
齐王叔冷哼道:“没想到燕宾的女儿竟是个祸害!”
齐王妃伤心道:“如果兼修还活着,咱家也不会这么冷清了,陛下也会多留一些时间。”
齐兼修是齐王叔和齐王妃的儿子,是当朝齐世子,三年前齐国举国之战,齐世子也随先皇出征,最后战死。
齐王叔想到死去的儿子,垂了垂眼,他没说话,只眼神阴沉无比。
他转身,大步进了王府大门。
御撵里面,燕宁离齐横元远远的,齐横元闭眼浅寐,没发现她的小动作,等他睁开眼,这才发现燕宁都快坐到门口去了。
他倒没说什么,只略显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燕宁轻轻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一回齐国陛下确实没喝醉。
御撵进了燕家宅子,燕朗立马跑出来。
齐横元和燕宁跟着下了御撵。
燕朗看到君王,愣了一下,原本是要行礼的,但看到关了大门,从那边走过来的李妈妈,燕朗又改了口:“少爷好。”
“嗯,在做什么?”
燕朗说:“看书。”
李妈妈走过来,向每个人见了礼,又对燕宁说道:“小姐既回来了,那我就出去了,把小姐交待的东西买回来。”
燕宁点头:“好。”又拉着燕朗进屋,去记帐。
进去之前,自然要先把君王安顿好。
“夫君,你要休息吗?”
齐横元点头:“朕到你房间躺一会儿。”
燕宁说:“夫君自己先去吧,我稍后再过去。”
齐横元已经知道了燕宁的闺房在哪里,倒不用她特意带路,见她有事,便自己走了。
王公公这次自然是随侍君侧的,跟着齐横元走了。
李妈妈带上银钱,出去逛街买炉子,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个车夫。
她没坐马车,就走路出去,炉子买好,自己提不回来,可以让店家送到府上来的,买车夫自然是找牙婆子,有觉得可以的,让牙婆子带到府上,燕宁亲自过目,李妈妈只是先过去说一说这件事情。
李妈妈跟燕宁告辞,然后走了。
燕宁盯着燕朗写好帐本,又自己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有关找宁家借一个车夫的事情,因为不确定李妈妈那边何时能买到称心如意的车夫,她就先从宁家借一个。
燕朗想去武场,念叨了两天了,从年三十念叨到初一,今天都初二了,燕宁也想让燕朗如愿一回,就打算晚上带他去,自然是坐马车去,所以得有车夫。
信写好,交给念蝶,念蝶往宁家送。
想到后院还有一个君王,燕宁也没在前院逗留,让燕朗自己打发时间,她去了后院。
王公公看到燕宁进门,从椅子里起身,打招呼:“燕美人。”
燕宁问:“陛下睡了?”
王公公嗯一声:“陛下已经歇了。”
燕宁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悄悄的走进去,看了一眼君王,之后又出来,一边等念蝶,一边跟王公公说话。
燕宁道:“王公公去前院休息一会儿吧?前院有房间,后院已经没房间了,陛下我来照顾就是。”
王公公立马道:“那就辛苦燕美人了,奴才去前院。”
王公公离开之后,燕宁坐在那里等念蝶。
念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到燕宁,向燕宁问好:“宁小姐好,奴才是宁府的下人,大夫人说你这里需要一个车夫,让奴才先过来伺候着,等宁小姐自己买到了车夫,奴才再回去。”
燕宁问道:“怎么称呼你?”
中年男人说:“奴才姓王,叫王大壮。”
燕宁点点头,因为李妈妈出去了,燕宁就让念蝶去给这个王大壮安排一个房间,这个宅子虽然只有两个院,但耳房好几个,李妈妈住了一个,还有三个,念蝶安排了一个离李妈妈住的地方比较远的耳房,让王大壮住下,毕竟男女有别,住太近了不太好。
王大壮住下后,燕宁也进屋去歇息。
君王霸占了她的床,她只好再次睡榻。
念蝶伺候她,等她睡下,念蝶去了附院。
这一次燕宁睡的浅,睡的也不长,君王没喝醉,睡的时间也不长,君王前脚醒,燕宁后脚醒,君王醒了后,有点儿贪恋床上的味道,没起。
燕宁喊了念蝶进来伺候,燕宁穿好,一主一仆往门外走,忽听到屏风那边的闺床传来了一些动静,燕宁立马问:“陛下,醒了吗?”
君王唔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一些沙哑。
燕宁和念蝶对视一眼,念蝶端着盆出去,原本倒了水就收起盆的,这会儿自然是要再打一盆热水进来。
燕宁绕过屏风,去到大床前。
君王坐了起来,眼睛落在她身上。
燕宁问道:“陛下,现在要起吗?”
君王点头:“过来伺候更衣。”
燕宁顿了顿,说道:“妾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能做不好,妾去喊王公公过来吧?”
“不用,你来。”又加一句:“总要学的。”
“…”
燕宁当真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总要学的?是说她以后也要这样伺候他?不然学这个本事干什么。
燕宁垂着眼皮,上前拿起君王的靴子,为君王穿上。
穿好鞋子,齐横元往前走了几步,燕宁从衣架上取来君王的外袍,站在那里为君王穿。
她太娇小,而君王又太高大,够不到他的身子,齐横元皱眉看了她一眼,自己拿了外袍穿上,之后让燕宁给他整理。
齐横元看着眼前认真给他打理衣服的女子,幽黑的眸色渐渐变得柔软,俊美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意来。
燕宁整理好外袍,又将腰带系上,再取了大麾,只是她还没把大麾拿到君王跟前,君王已经伸出他的长胳膊,接过了大麾,自己披上,又自己系紧脖间带子。
燕宁看一眼君王,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玉树临风、卓然雍容、翩翩似玉,又王者风流。
说真的,风采绝色,堪比神袛。
念蝶重新打了一盆热水过来,隔着门汇报,燕宁没说话,齐横元淡声说:“端进来。”
念蝶端着热水盆进去,她是没机会伺候君王的,伺候君王洗脸的人是燕宁,只不过,燕宁只负责搓毛巾,擦脸的动作是齐横元自己做的。
收拾好,齐横元负手走出去,燕宁跟上,念蝶进来收拾。
走出去之后,发现天色尚早,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
齐横元无事可做,就在院子里转悠。
转到前院,看到燕朗在练剑。
齐横元没出声,站在那里看燕朗练剑。
王公公在前院的一个附院里眯了一会儿,起来后刚好燕朗读完书,王公公找燕朗闲聊了几句,燕朗便去练剑了,王公公坐在堂屋门前,看燕朗练剑。
君王过来后,王公公看见了,立马过来行礼:“少爷,你醒了?”
齐横元嗯一声,视线一动不动,落在专心练剑的燕朗身上。
燕宁看着燕朗练剑的模样,想着带燕朗去武场的事情,就不想君王再留着了。
君王一直留在这里,她怎么带燕朗去武场呢?
燕宁小声说:“夫君,燕朗想去武场见识见识,我打算用了晚膳带他过去的,夫君若有事,就不必陪我们一起了。”
齐横元听出来她这是在赶人,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燕宁垂头,不跟他对视。
齐横元淡淡道:“想去武场,何必等到晚上,现在去,结束后刚好用晚膳。”
燕宁抬了抬头,诧异道:“夫君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们一起去?”
“嗯,反正无事。”
“……”
燕宁实在想不通,一国之君,凑他们这小热闹干什么。
不过想想君王平时日理万机,难得有过年这么个时候能放松,他可能也想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便不再多说什么。
有君王陪同,武场里的人也会对燕朗敬畏几分,往后也许还会看在君王的面子上,对燕朗照顾一二呢。
这是好事,她没推辞的必要。
燕宁笑着说:“那便一起,现在就走!”
燕宁喊燕朗,让他收了雪尘剑,现在就去武场。
燕朗收了剑,大步跑过来,先向君王见礼,之后看向燕宁,满脸激动的笑:“四姐姐,我们可以去武场了?”
燕宁笑着点头:“嗯,现在就去,你快进屋换身衣服,我们即刻出发。”
“好!”
燕朗飞快跑进屋,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再拿着雪尘剑出来。
齐横元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燕朗高兴的回答:“雪尘剑,是陈……”
“燕朗,你是坐马车里面,还是坐外面?”
燕朗的话还没说完,只说了一个陈字,燕宁就打断了他。
她打断的很自然,燕朗没看出来燕宁的刻意为之,但齐横元看出来了。
齐横元看了燕宁一眼,又看一眼燕朗手中的剑,没有多问,他先上马车,钻进车厢之前,眼睛扫了一眼这个庭院。
圣哲学院是皇太妃建的,在建之前,陈家人基本将这周边的宅子买完了,因为皇太妃姓陈,皇太妃也很清楚,一旦圣哲学院建成,这周边的宅子就会变得非常值钱,所以提前让自家人买了很多宅子。
如果他没记错,陈东雁在这里就有一座宅子。
齐横元眯了眯眼,不动声色钻进车厢,坐在了暖榻上。
燕朗说:“四姐姐,我坐马车外面。”
燕宁点头:“好。”
人多,燕宁也没办法跟燕朗说悄悄话,只在上马车的时候,拍了一下燕朗的肩膀,示意他少说话。
燕朗不明所以,但还是抿了抿唇,自觉闭嘴。
燕宁也坐好之后,马车启动。
因为是去武场,就没有用君王的御撵,太打眼了,他们坐的是那辆马车。
李妈妈出去逛街了,不在府上,念蝶便留了下来,一是看宅,二也是等李妈妈回来后,通知她做晚饭。
马车里面,齐横元看着燕宁,问道:“你这个宅子,是陈东雁给你的?”
燕宁就知道,凭齐国陛下的精明,刚刚燕朗不经意间说的那个‘陈’字,还是让他产生了猜疑。
欺君不会有好下场,再者,也没必要欺君,燕宁如实说道:“不是陈大人给的,是妾花钱从陈大人手上买的,那天妾出来买宅子,实在没有看到合适的,刚好陈大人奉陛下的命令出宫来接妾,妾就请陈大人帮了个忙,这个宅子是陈大人一个朋友的,闲置无用,陈大人就出面,帮妾买了下来。”
齐横元淡淡的想,陈东雁朋友的?就是陈东雁本人的吧!
齐横元唔一声,又道:“燕朗手上的那把剑,也是陈东雁送的?”
“不是,是妾花五十金从陈大手上买的。”
齐横元看一眼燕宁,声音不温不火:“燕美人,你过来。”
燕宁挪了挪身子,坐在了齐横元身边,刚要问:“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坐在那里的君王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在了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强烈的威压气息包裹。
燕宁的小心肝颤颤的。
齐横元低声说:“燕宁,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燕宁眨巴着眼,说真的,没听懂君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抬了抬头,撞进君王深幽暗沉的眸光里。
她想了想,说道:“妾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齐横元冷笑一声:“但愿你真的清楚。”
燕宁感受到了君王的不高兴,但又委实不明白好好的他在不高兴什么?
难道因为陈东雁帮了她的忙?
要不要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