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摇头:“妾并不知道什么,但从姜国忽然发动三场战役,又忽然挂白旗的举止来看,他们定然有别的打算,只是一时猜不透他们有什么打算,妾不太安心,也请陛下不要轻举妄动,关城内挂起了白旗,不会再发动战争了,但不代表外围不会有姜国的士兵们暗中盯梢,若是让姜国那边的人发现了陛下的踪迹,也许他们会倾全力击杀陛下,陛下不要冒这个险,如果陛下真的不太放心,想要了解一下东昌关和清江关的具体情况,可以派陈东雁前往。”
齐横元皱眉想了想,点头:“好吧,朕听你的。”
齐横元将燕宁抱到床上,让她休息,他出去找陈东雁,跟陈东雁说了这件事情。
陈东雁也听说了东昌关和清江关同时挂上白旗的事情,他也不明白姜国为什么会有此举,听了齐横元的吩咐之后,陈东雁问道:“陛下是怀疑,这两个关城,有异样?”
齐横元负手而立,抬头仰望俞陵关上空的天。
太阳西斜,马上要日暮了。
他淡淡道:“燕宁担心的也对,但朕却觉得姜国一时半刻不会再发动战争了,姜王叔此举确实奇怪,但也不难猜测他的用意,他大概在试水齐国,就如同朕第一次出其不意攻打博北关是一样的。朕当时在试探什么,如今姜王叔也在试探什么。”
陈东雁一开始并不知道君王攻打博北关在试探什么,后来就知道了。
君王是在试探姜国那边的高人,是否还在。
或者说,试探姜国那边,是不是有高人存在。
四年前齐国惨败,君王怀疑姜国那边有高人指挥,所以才有了那一场试探。
如今姜王叔也如法炮制吗?
陈东雁想到燕宁,皱眉道:“陛下的意思是,姜王叔在试探燕美人?”
“或许,不止燕宁。”
齐横元站在那里,目光悠远,他恍惚有些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不明白,但他却十分清楚,燕宁、燕朗、陈弘,让姜王叔试探出了什么,所以才有了东昌关和清江关同时挂起白旗的事情。
姜王叔既然试探出了什么,一时半刻他就不敢轻举妄动,在他没有想到如何破敌之前,姜国不会再发动战争。
东昌关和清江关,暂时都不会再有战役,那么燕朗和陈弘,就不必再留在那里了。
齐横元去东昌关和清江关的用意,并不是巡视,而是召回燕朗和陈弘。
姜国休战东昌关和清江关,但还有别的关城没有休战。
这三场战役都是姜国主动发起的,但要不要中阻,却不是姜国说了算的。
齐横元打算主动宣战壶水关,壶水关紧邻清江关,清江关挂了白旗,那么,清江关内的姜国士兵们就不会再出动,这个时候,拿下壶水关,才是上上策。
他要召燕朗和陈弘在身边,测试他二人的能力,或者说,看一看姜王叔到底在试探什么。
但燕宁有顾忌,齐横元就暂且忍一忍,让陈东雁先走一趟,等陈东雁回来,齐横元再前往壶水关。
齐横元吩咐说:“你去东昌关和清江关,把燕朗和陈弘带到俞陵关来,再看看周围有没有隐藏的姜国士兵踪迹,如果有,不必留情,全部斩杀,你把殿卫军们都带上,要安全的将燕朗和陈弘带过来。”
陈东雁应了一声是,带着殿卫军们,吃了晚饭,赶夜路前往东昌关和清江关。
齐横元去找燕宁,陪她吃晚饭,结束后他问燕宁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燕宁看着他:“陛下想干嘛?”
齐横元笑着说:“放心,朕这会儿不碰你,就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怕你刚刚累着了。”
他在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嘴角含笑,看着燕宁的模样,很像一个新婚丈夫。
燕宁的脸不自在的红了一下,她问道:“陛下已经安排陈东雁离开了吗?”
“嗯,他已经带着殿卫军们走了,朕让他回来的时候接燕朗和陈弘过来。”
燕宁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齐国陛下的用意。
燕宁垂下眸子,接触越久,越觉得这个齐国陛下不可小觑,他太聪明了,也不知道她的秘密,还能隐瞒多久。
燕宁说:“多谢陛下,妾还真的有些想燕朗了。”
齐横元打趣她:“想燕朗还不愿意跟朕一起去东昌关。”
燕宁娇声道:“妾还不是担心陛下安危嘛。”
齐横元内心感动,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低声说:“朕不会有事的,朕要陪你走完这一辈子,也要护你一辈子。”
这无疑就是表白和情话了。
燕宁无法承受这样的表白和情话,转动眼眸说道:“妾现在没事,陛下,我们出去走走吧?”
齐横元知道燕宁在回避他,也不生气,拉起她的手,笑着说:“爱妃想出去走走,朕当然乐意奉陪的。”
燕宁说:“妾只是一个美人,当不得陛下这样的称呼。”
齐横元故意问道:“什么样的称呼?”
燕宁:“……”
偶尔觉得这个齐国陛下是真的坏。
燕宁不理他,甩开他的手,先朝着门口走了去。
齐横元笑着跟上,再次牵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说道:“你是朕的女人,当得起一句爱妃,等再次回到归阳城,朕就封你为妃。”
齐横元更想直接封燕宁当皇后,但目前燕家一族人还在流放,还没从罪臣之身中解脱,燕宁自然也没办法登上后位。
不过不着急,总有一天,这个女人,要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治理这个天下的。
俞陵关很大,当时姜国占领了俞陵关之后,城内驻兵很多,先前都出动了好几万,折损之后,城内也有好几万,面积大,整理起来也就比较费时间。
燕宁走出来,看到主街道上面的店铺已经全部挂上了齐国字样,少数的齐国百姓们已经在营业了,按着户籍数量,分配了房屋和店铺,至于后面是穷还是富,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齐国陛下没有厚此薄彼,但凡是城内的百姓们,都平均分配了房屋和店铺,土地也分配给了会农耕的百姓们。
城内的一切都还在恢复阶段。
燕宁问道:“姜国的那些百姓,陛下打算如何安置?”
齐横元说:“跟先前一样,愿意定居下来的,换成齐国户籍,分配房屋、土地或店铺,不愿意定居下来又家中当过官或者说跟姜国某些官宦有染的家族,一律诛斩,当官的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燕宁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插手,也不插话,只是那么一问,听了齐横元的安排之后,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先前齐横元虽然没有直接跟燕宁说这种事情,燕宁也没有问,毕竟当时她跟这位齐国陛下的关系,还没熟悉到她能打听询问这种事情的地步,但也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齐国陛下在对待博北关、三原关和长亭关那些姜国的百姓们的时候,也是这种做法。
这种做法并不仁慈,但不会给齐国留下隐患。
燕宁看了齐横元一眼,打心底里佩服这位陛下的果敢和利落。
只要是对齐国有利的事情,哪怕千夫所指,他也再所不惜。
齐国百姓们是幸福的,他们有如此明君。
刚刚齐国陛下说,他会护她一辈子。
但其实,他也会护佑他的子民一辈子。
燕宁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她抬起手,按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齐横元立马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燕宁仰脸看他,看了很久,这才笑着说:“陛下,妾觉得你很伟大。”
齐横元:“……”
忽然恭维赞美他是怎么回事?
齐横元站住不动,目光落在她美丽的脸蛋上,半晌后,笑着开口:“对朕动心了吗?”
“……”
突然就不想跟他说话了啊。
燕宁收回视线,当然不可能回答齐国陛下的话,她甩开齐横元的手,一个人慢慢的往前走去。
齐横元没有立马追上去,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燕宁纤瘦的背影,裙摆轻轻随风飘起,发丝轻轻随风飘起,那袖子上的飞纱,像精灵一般,笼罩在她的四周。
他忆起初见她的时候,她跪在那里,卑躬屈膝,纤瘦苍白,一身褴褛。
他想起她写的十八谏。
他想起她抬起头,看向他的那清亮的眼神,即便再卑躬屈膝,也掩不住她眼内的光彩。
齐横元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是珍珠,即便蒙尘,也总有光芒万丈的一天。
她是他的珍珠,光芒照耀在他的世界里。
而他也要做她世界里的光。
想到先前燕宁对他的态度,再琢磨着最近燕宁对他的态度,齐横元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抬步往燕宁走,他人高马大,步子并不快,不疾不缓的,但就是很快就追上了燕宁。
齐横元从后面搂住燕宁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燕宁没防备齐横元会做这样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惊呼了一声,引起了街道上不太多的行人们的观望,见是君王和燕美人,他们又立马收回视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燕宁怕掉下去,搂紧了齐横元的脖颈,她咬牙切齿道:“陛下,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抱你走一程,到了城门外面,朕会放你下去的。”
“……”
妾不用你抱啊!
“燕宁,想让朕抱你走一辈子吗?”
“……”
“你不回答,朕就当你答应了。”
燕宁一听就急了:“陛下,你这样太有失君子风度!”
齐横元笑道:“跟君子风度什么关系?你不回答,不就是默认了吗?”
“……”
默认你个头!
我不回答,是怕你丢了面子,拿我出气。
得罪君王的事情万万不能做,但就这么中了君王的奸计,也不能。
燕宁岔开话题,问道:“陛下,了望塔恢复好了吗?我们出城,是去看了望塔的恢复情况吗?”
齐横元笑了笑:“回避问题没用的,不过,朕也不逼你,我们确实是去外面看了望塔的恢复情况,估摸着还没恢复好。”
当时为了推倒了望塔,出动了至少一万名士兵,毕竟了望塔太坚固,想要推倒,本身就困难,还得精准的搭上姜国的城墙,自然就更难了。
而了望塔倒下容易,扶起来就难了。
那个了望塔倒下去之后,也基本上破破烂烂了,战役胜利之后,旧的了望塔被清移走,新的了望塔在地基上重新恢复,如今还在恢复中。
出了城,齐横元将燕宁放下去。
燕宁刚站稳,齐横元就来一句:“朕抱着,是不是不累不疼又一身轻松?”
燕宁:“……”
齐横元说:“你可以一直这么轻松的。”
燕宁又在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不理会齐国陛下,去看了望塔的恢复情况。
齐横元跟着走过去。
两个人在了望塔的四周转了转,议论了一下了望塔完全恢复的日子,之后又慢腾腾的往回走。
洗完澡,刚躺到床上,齐横元就压了过来。
燕宁惊:“陛下!”
齐横元吻住她,不让她说话,强势的令人心惊。
跟以往的任何一次,更甚至,跟她中了媚药那一次也不一样,今晚的君王格外的霸道,蛮横的掠夺她的一切。
更甚至,他还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燕宁,朕记得你说过,朕不行,你再说,朕行不行?”
燕宁浑浑噩噩,大脑都是空白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齐国陛下说的是什么。
燕宁没想到,那一天她和念蝶私下里议论齐国陛下的事情,会被齐国陛下听了去。
她那个时候确实说了齐国陛下不能行的话,但她说的是他清冷无欲,不染尘埃,不是说他床事不行,只是表达他不会沾染床事。
不沾染床事?
啊屁!
他分明是猛兽。
“陛下…妾错了…妾错了,妾不该说那些话的,陛下你也误会了,妾并没有怀疑陛下不能行…”
“嗯?所以你承认朕能行了?”
“……”
“不承认?”
他越发的放肆,把燕宁逼的眼泪横流,哭着喊:“陛下,你很能行,很能行…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