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当然清楚。郑先生,你不要这样嘛!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只要不违反政策。要是你犯了政策,贿赂我也没用,我一个堂堂的共产党员,就值你五千元港币!”刘科长像是在给他上政治课,“当然,郑先生,你可以把这五千元领回去,只要到市局政治处签个名就行,我已经说清楚了,那钱是你的。”
“你是狗娘养的!”郑家雄按捺不住火气,破口大骂着,“那是一万,不是五千!你听着,狗杂种,我会新账老账向你一起算的!”
“哈哈哈!你不要?我知道你是不会要的。告诉你,以后可别再干这样的蠢事了,我们共产党的干部不是那么好收买的。要是贵中心已经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坦白交代才是出路。”刘科长在故弄声势。郑家雄听着,气得浑身发抖,又听他压低声音,“告诉你,适可而止,闹开了对谁也不会有好处。”
“吾丢你娘个xx!”郑家雄声嘶力竭地吼着,“我要不毁了你我不是人!”
“什么,你说你很失望?哈哈哈,我知道你会失望的!”他还在故作声势,“你没什话讲啦?那好,再见,郑先生!”
郑家雄怀疑地看着话筒。刘科长挂断了电话!当时,他完全懵了。
这个狗娘养的!关键时刻,竟然假检举以邀功,而且还昧下了五千元。卑鄙!流氓!他计划得多么周全,设想得多么巧妙?先把何小兰打发走,支开了唯一的见证人,然后给透露一点风声,一方面继续给我制造好印象,一方面引我上钩,再去检举我的贿赂罪,这样,他自己就轻而易举地推脱了干系…这条吃人不吐骨的狼!下一步就该是彻底置我于死地了。郑家雄想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阵阵冷汗。他终于又给宾馆的总经理何昌海先生打电话,他熟稔地按下了几个数码,电话铃在那嘟地响着。他站起来望着窗外有限的天际,乌云正在翻滚,似乎顷刻就要下起雨来。他仔细地听着,电话铃响过五次之后,对方拿起了话筒。
“喂!”
“我是郑家雄。何总,你好!””
“你好,郑生,什么事?”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好!他沉吟片刻,才说道:“听说公安局已经把我们雄记做为整顿清理的重点了......”
“哎-----也可能吧?不过,他们即使不把我们当重点,咱们自己也得严格要求呀!我已经准备主动提出改用同性按摩了…对呀!男的给男的按,女的给女的按嘛!”他干咳了两声。
“这......”
“郑生,可别犹豫了。咱们钱要赚,但是要赚得光明正大。这里是社会主义的特区嘛,咱们可不能什么都照搬香港国外的…”
“我是说,这么多的按摩女郎怎么办?”
“妥善安排!该遣散的遣散,可以改行的改行。”何总又咳了几声,然后用很婉转的语调道,“郑生,不是我批评你,你有点......叫什么呢?我们大陆叫官僚主义,我看你就有那么一点。你知不知道,那些按摩女背着你私下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次整顿不能手软了…”
他的话为什么这样说?他是知道我知道那些女孩子的事情的;官僚主义?要好好整顿她们不手软!郑家雄的脑子豁然开朗:他是在提醒我该怎么样大事化小,他是在教我如何转嫁矛盾;他是在帮我开脱干系;就是他的那个同性按摩主意,先把按摩女遣散;不就避过风头了吗?……啊!何总你实在太了不起了,够哥们!郑家雄对着话简,一口一个“是,是”地点着头。他听到何总忽然提高了声音。
“不过,郑生!你自己有些问题也要好好检查检查。听说你曾经派一个叫丽娜的到昆明去帮你走私玉器?有人说,是走私毒品,这个我不相信,一个啥也不懂的农村姑娘,你怎么会叫他去干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些女孩子,有时也会乱说的,要是她做了伪证可不好,起码惹麻烦嘛!当然,让她帮你走私玉器也不好,要真有,你要向工商部门坦白,是工商部门呀,呃,还要把非法所得退了……”
郑家雄无比感谢何总,他甚至连他走私毒品的事他也知道了,他肯定不是不相信,而是在暗示自己如何制造借口,避重就轻,躲过法律的制裁,他真想替他当场下跪,一直到对方咔嗒一声放下话筒,他还伫立着。
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堵住李丽娜的口,这也是何总暗示的呀!一想到那个曾经叫刘梦雅、叫丽娜的女人,他的心就恨得发痒。
他坐回椅子,掏出手帕胡乱地擦着前额。又抓起酒瓶,咕咕噜噜地连吞几口烈酒。
最后一个机会:刘梦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成!他决定铤而走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