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算计
自从比箭招亲后,只是当天,长安城就已经流传出李玉将和窦府小姐窦惠儿成亲的消息。
对这个消息,长安城内的大小贵族都很惊讶。
而在得到参加这场比箭招亲的少年们肯定回答后,都在心中计较起来。
隋帝杨坚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中有些忌惮。
想了想,杨坚将今天休沐的李渊召了过来。
李渊本来从窦府出来后,正在自家府邸喝着闷酒。
听到皇帝召见自己,不敢耽误,换上衣服,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皇宫。
看见李渊这个自己的外甥,杨坚还是很看好的,在大隋很多年轻人里,算是一个挺不错的俊杰。
所以杨坚才愿意将李渊招在身边做千牛备身,也就是侍卫,就是为了从小培养。
而杨坚看到李渊明显是喝了很多酒的样子,想到其也是从窦府出来,应该是为情所伤。
“叔德,何至于此啊!”杨坚看着眼前稍显颓废的年轻人,有些怒其不争。
叔德是李渊的表字,乃李渊父亲去世前为其所起,而杨坚称呼其表字也是显得亲近的意思。
对于杨坚的询问,十六岁的李渊没有害怕,心中只是有些暖意。
李渊父亲早亡,自己虽然袭封唐国公,可是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既要刻苦学习,又要操心自家家业,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成熟。
不过这也养成了李渊谨慎的性格,甚至有少许懦弱。
又因为天赋不是很好,哪怕有名师教导,也是中人之姿,武艺一般,学问也是水准线徘徊。
可即便这样,李渊和那些同家世的同龄人想比,也是身处前列。
也就身为杨坚的外甥,有其庇护,李渊这才不用担心家道中落。
为此,面对杨坚刚刚的怒其不争,李渊心中只有感动,而无惧怕。
如果换成以后的隋炀帝杨广,李渊只怕吓得瘫软在地都有可能。
“陛下,是臣让陛下失望了!”李渊拜道。
瞧着恭敬的李渊,杨坚也没再说什么,这毕竟只是个少年,少年慕艾不是很正常嘛,自己也不能太严苛了。
想到这儿,杨坚神情缓和的问道:“这李江河可是受窦毅邀请去参加的招亲?”
李渊闻言,也不猜测杨坚的目的,老实回答道:“臣不知,不过看窦总管的样子,似乎对李江河来参加比赛也有些意外。”
听到李渊的回答,杨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让李渊回去了。
他找李渊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窦毅是不是有意找的李玉,毕竟李玉天下第一的实力,参加这种比武招亲,不就是内定么。
杨坚也知道窦家和前朝宇文家的关系,对于自己夺了北周天下,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
不过杨坚也清楚,自己没办法清算,毕竟这些世家大族盘根结错,除非一网打尽,不然就这样保持现状就好。
至于一网打尽?
杨坚只要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只怕立刻就能不得好死。
所以这事就得徐徐图之。
而杨坚知道李玉参加窦府的招亲,并且胜出成为窦毅女婿后,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窦毅是不是想造自己的反?
不过从李渊口里得知窦毅也不知情后,杨坚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但该有的戒备还是有的。
或许是窦家那个窦惠儿钦慕少年英雄,擅作主张?
不过不管怎样,杨坚对窦毅的戒备却是更深了一些。
至于说向这些世家之人派遣探子,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敢的。
这也是杨坚只能招来亲近的李渊就行询问的原因。
不管杨坚怎么看,也不管长安城内所有人的讨论和心思,李玉成为窦府女婿这件事也算定了下来。
关于李玉一个南陈将领,还和大隋有些不对付,却能迎娶大隋窦家女,虽然这事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不过对长安城的权贵们来说,却显得很正常。
这个时代,风气虽然开放,可是毕竟是封建社会,对世家子来说,女人还是用来联姻的工具,只要有利可图。
所以对于窦惠儿嫁给李玉这个南陈将领,大家都不是很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是李玉。
那么,窦毅愿意将自家最宝贵的小女儿嫁给李玉,图的是什么呢?
想到李玉冠绝天下的武力,大家若有所思。
至于说李玉是大隋的通缉对象,对他们这些世家来说,只要不是真的扯旗造反,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李玉将木雕送予窦惠儿后,和其又聊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离开前,李玉又见了窦毅和襄阳长公主。
对于李玉这个准女婿,襄阳长公主还是很满意的。
窦惠儿的想法,她和丈夫窦毅都很清楚,虽从不表现出来,大隋建立后也深居简出,可是心里还是想着能复仇的。
只是她也知晓杨坚大势已成,不过这仇恨却不能忘记。
而窦惠儿找了一个同样不忘仇恨的李玉,那么哪怕这两人熬不过大隋江山,其仇恨也能往下传去。
古人言,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记起仇来,十世不忘。
窦毅却是不在乎谁坐江山,他是个传统的世家子,如果不是真的疼爱自家媳妇和闺女,只怕也不愿意女儿嫁给李玉。
他更瞩意李渊这样的人,和杨坚关系又好,又是关陇贵族,对窦家才更有帮助。
只是谁让女儿喜欢李玉呢?
好在李玉也不是真的无可救药,至少听从了建议,愿意回大隋发展,凭借其武力,加上自己权势,如此以后也可以有一番作为。
至于这小两口对大隋的仇恨,窦毅却不在乎,他们知道分寸,且以后随着地位越来越高,那么顾虑也会越来越多,也越会束手束脚。
等到李玉离开窦府,带着随从回到使馆,副使王浩迎了上来。
“恭喜李兄,技压群雄,抱得美人归了!”
一见到李玉,王浩就笑呵呵的和他道喜。
对于王浩的热情,李玉有些不习惯,毕竟这王浩作为世家子,骨子里对自己有些不以为意,所以这一路上两人也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一同出使的同伴罢了。
想来可能是自己成了大隋窦府的准女婿,提升了自己的社会地位?
不管王浩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李玉还是要回应的。
“多谢王兄!”
“哈哈!”王浩大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李兄是不是得请王某喝一杯?”
其实李玉猜的没错,王浩之所以现在改变了态度,还真就因为他成了窦府的准女婿。
虽然王浩的家世不错,可毕竟是在南陈,到时候如果打仗,遇到兵灾,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但是李玉不一样啊,之前得罪了大隋,等大隋一统天下,他肯定落魄至极,哪怕武力强又如何?
是的,天下有识之士,都明白大隋必然要一统南北。
所以之前的李玉哪怕很强,王浩也不愿意去结交,他可不像徐德言那般一心想要扶陈。
在王浩这样传统的世家子眼里,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家族。
故而现在李玉成了大隋窦家的准女婿,那么就算以后南陈灭亡,也不会有什么祸事,说不准还可以继续在大隋过得很滋润。
到时候自己家族可能还需要李玉帮忙一二。
对于王浩的请求,李玉自无不可。
回到屋里,两人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王浩突然很神秘的对李玉说道:“李兄,为了庆祝你抱得美人归,王某送你一个礼物!”
李玉一头雾水,也不问什么礼物,只是看着王浩。
王浩也没有再卖关子,吩咐了一下。
没多久,两名兵卒压着一个人进来。
只见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南陈宦官衣物,正在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并且嘴里叫骂着王浩。
“王兄,这是?”李玉不解地问道。
王浩和李玉喝了一杯,然后才笑着说了缘由。
经过王浩的讲解,再加上两人拷问这个太监,加上李玉的推断,也总算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个太监乃是南陈朝廷宣旨的。
话说李玉十天前摆擂台的时候,杨坚听从高颎的建议,八百里加急派了信使前往广陵。
吴州总管贺若弼得到吩咐后,连夜派人前往建康,面见陈帝。
贺若弼见陈顼的意思就是,要求南陈方面以李玉在大隋犯下杀人之罪为由,废其官位,并且主动将李玉缉拿交给大隋。
如若不然,大隋将派遣大军,进攻南陈。
陈顼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虽然成就不高,可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面对贺若弼的威胁,瞬间暴怒拒绝。
陈顼知道,隋朝之所以逼自己杀李玉,想必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然不愿意做自毁长城的事情。
可陈顼本身就身体不好,大限将至,受此刺激,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立刻就撑不住,晕倒在大殿之上。
陈顼没办法主政,于是作为太子的陈叔宝立刻走上了前台。
然而陈叔宝哪怕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可依旧是个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的昏庸之辈。
还是东宫的那群读书人在背后建言,说李玉本就是无君无父的粗鲁之辈,加上大隋的威胁,陈叔宝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于是陈叔宝就派遣了这名太监星夜兼程,从建康来到长安。
这名太监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找到副使王浩,向他宣告了陈叔宝的旨意,让其带着这一百士卒,将李玉格杀或者抓捕。
至于李玉强大的武力值,这太监并不担心,毕竟这事是秘密进行的,到时候王浩得到旨意,只需要一杯毒酒,就可以让李玉魂归地府。
当听到这里时,李玉也不得不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实力再强,可面对药物,也毫无抵抗力。
并且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人下毒。
不过好在王浩并没有接旨,不但没有接旨,反而抓住了太监使者。
至于王浩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却是因为他本就是世家子弟。
作为世家子弟,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这么做了,那么王浩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王浩不是孤臣,试问如果真的毒害李玉,那么喜欢用毒的名声出去,那么以后再和那些世家子弟饮宴,那些人肯定要防着自己。
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并且这只是太子的旨意罢了,陈顼只是昏迷,还没有驾崩,而太子也只是太子。
如今李玉又有窦府女婿的身份,王浩就更不可能做这种事了。
如果王浩害了李玉,那窦府必然报仇,自己也会为其陪葬。
再加上李玉以后在大隋的前途一定不错,王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绑了这太监,送给李玉。
如此,还能落个人情。
了解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后,李玉也是对陈叔宝深恨不已。
不过陈叔宝他暂时还不能杀。
准确的说是没什么机会杀。
毕竟这陈叔宝好得是一国太子,就算一剑杀了这人,只怕建康立刻就得疯了般围杀自己。
如此可不同之前闯出长安。
毕竟那会除了杨林和一些兵卒追自己,那些将领几乎都没有出现。
主要的力量还是得保护皇帝。
而陈叔宝就是准皇帝,一旦生死,所有的力量就会针对自己。
为了这么个昏庸之人,把自己折进去,实在是不值得。
反正几年后,陈叔宝就得国灭,到时候李玉有的是机会炮制他。
不过陈叔宝自己杀不了,可是其身边这些爪牙帮凶却是可以让李玉出气。
李玉也不担心后果,只见他直接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劈在这太监的脖子上。
瞬间,在李玉强大的力量下,这太监的脑袋掉落,血柱奔涌而出。
而李玉之所以这么暴力,也是杀鸡儆猴,杀的是这个太监,吓得是王浩。
而王浩也的确受到了惊吓。
他是真没想到李玉这么果断,就很突然的一剑杀了这太监。
关键还用这么有视觉冲击的方法。
王浩的脸色瞬间惨败,酒意散去,身子有些不稳,看向李玉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他是真的怕了,也庆幸自己的确没有动什么坏心思。
不然一旦杀不了李玉,只怕自己也会是这个后果。
至于李玉杀了陈叔宝的使臣,李玉和王浩都不在意。
一个见不得光的太监而已,杀也就杀了。
没见陈叔宝就算要杀李玉,也只是偷偷派了这人,连书面的旨意也没有。
“王兄,咱们继续喝酒!”
说完,李玉好像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无头尸体和血迹,拉着哆哆嗦嗦的王浩继续做下。
王浩不敢拒绝,小心的随着李玉坐下,继续喝了起来。
只是王浩再也没有之前的谈笑风生,面对李玉,全程畏畏缩缩。
而这也真是李玉的目的。
自己不发威,谁都想算计自己一把!
这时,有手下小心翼翼地进来,禀告李玉,有个姑娘来找他。
而来人正是张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