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莹霎时愣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直视他的眼睛,良久,才喃喃着道:“真的……?”
“千真万确!但凡我刚说的话有半句谎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旭冉这会都恨不得剖心以证了,急切道:“裳瑞是稀罕你的,这段时间你不怎么搭理他,他晚上没怎么睡好,总是翻来覆去的,还老心事重重地独自坐着发呆,跟他说话也不理人,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他会憋出病来!”
夏颖莹忽然没了言语,神色怔怔地,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陆旭冉放下碗筷,目光正视她的眼睛,诚恳道:“莹妹子,我和他从穿开裆裤那会就认识了,他什么情况我最清楚!
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见他为了谁失魂落魄过,就是因为太在意你,所以他才更不敢放手去赌!
之前我劝过他很多次,让他跟你坦白一切,可他每次都说你俩不可能,就算你愿意接受他的一切,他也不想让你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更不愿意将来害你受苦受罪!
也许他的表现有些不尽人意,但他对你的心意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就算你俩最后真走不到一块,我也希望你别误会他,也别去讨厌他!”
夏颖莹脑子泛白,拧不成一丝清明的思绪。
这一刻,她忽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仿佛被困进了某个死胡同里,茫然而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她确实已经下定决心要死心放弃了,连那个要跟叶裳瑞生一篮球队崽的梦想,也被她抛去了遥远的爪哇国。
现在忽然有人告诉她,其实他之前的拒绝都是有苦衷。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做?
……去把丢去爪哇国的梦想拣回来吗??
陆旭冉小心翼翼地研究她神色,压低声劝道:“莹妹子,裳瑞虽然骗了你,但念在他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的份上,你就别怪他了,好吗?”
夏颖莹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慢吞吞道:“你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一定就是骗我?就算他那桩被退掉的婚事是长辈定的,但人家没准在初次见面就看对了眼呢?”
“我当然能确定啊!”
陆旭冉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的设想,斩钉截铁道:“裳瑞跟霍家的小姐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也是早些年裳瑞家还算太平时,两家互相走访了过几次,我每次问他对那未婚妻的印象,他都要费点劲才能硬掰出点内容来,要真上了心,他才不会是这个反应!
被退婚时他也跟没事人似的,哪像你,刚一听说你要去相亲,他饭都吃不下了,跟要被人抢走老婆似的!”
……好吧,夏颖莹承认自己的心又活过来了,还是回归红尘,把要跟叶裳瑞生一篮球队崽的梦想捡回来吧。
没的办法,上辈子母胎单身了二十八年,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个看对眼的,既然不是底线原则问题,她就不舍得放弃了。
虽然叶裳瑞之前让她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还害她失眠了,但看在他的苦衷也算情有可原,她就大度点,原谅他了。
陆旭冉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几乎是马上捕捉到她松动的迹象,然而还没等他兴奋起来,就被夏颖莹狠狠地泼了桶冷水下来,“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不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样?感情这种事,终究还是要讲个你情我愿,光我一头热也没用,还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没料到她还倔上了,陆旭冉急了,“莹妹子,我之所以跟你坦白这一切,是希望你能积极点一举拿下裳瑞!不然光靠他那个乌龟慢性子,海枯石烂了你们都不一定有半点进展!”
“抱歉,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夏颖莹神色平静,理所当然道:“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如果说我跟他之间有100步的距离,我之前已经主动朝他走了99步,剩下的这一步,怎样也该轮到他迈过来吧?
再说了,我都跟他告白两次了,他好歹也要回我一次,不然从头到尾都是我倒追,我不要面子的呀?”
陆旭冉张口无言,夏颖莹果断结束了话题,以毫无声量余地的语气道:“行了,我和他的事,就先这么着吧!你也不用跟他多说什么,一切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话音落下,她放下碗筷,从篓子里抽了张纸巾擦净嘴角,留下碗筷让他自个收拾便离开了。
不远处,正在地里忙活的叶裳瑞马上注意到她的离去,不觉直起身,默默地看着她越来越小的影子。
心里充满了彷徨和不舍,却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眼前。
这之后过了几天,在最后一粒稻谷被抢收入仓后,久旱的天终于下了场大雨,不仅冲散了秋老虎的闷热,还把大片已经收割过的稻田淹成了一个个小池塘。
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歇停下来,坑洼的泥路积了一坑坑的脏水,泥泞的厉害,经过的人无不踩了个一脚泥,被迫负重前进。
刚下过雨的地里没法进人,怎么的也要晾个半干,正好社员们没日没夜忙活了这么些天,权当中场歇息了。
山路不好走,夏颖莹也没进山趟泥,每天伺候后院的蔬果菜地,完了就去镇里转转,争取换个零钱什么的。
之前为了凑3888块开通自助餐厅的权限,她跟张家和陆旭冉叶裳瑞他们拿了两千多块,虽然人家默认这钱就是给她治病抓药的诊治费,但她只当是暂时借的,等凑够了数就还回去的。
不然心里兜着这笔债,她晚上睡觉都不安稳,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决了。
这天吃过早餐,她和陆旭冉提了一嘴说今天要去镇里,拎起篓子就打算出门。
陆旭冉瞄了眼对面正默默喝粥的叶裳瑞,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裳瑞,反正今天不用上工,不如你也跟莹妹子去镇上转转,顺便帮我捎点核桃饼啥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