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夏颖莹径直进了自个儿的卧室,头一抬,就看到正躺在床上努力翻身的两小只。
她走过去坐下来,趴在床的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肉呼呼的小奶团们,心里简直软成了一滩水,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也不知夏金花是怎么想的,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毒打至遍体鳞伤而无动于衷。
换成是她,早就豁出老命冲上去和田珍大干一场了,怎么都不至于冷眼旁观。
正默默地替赵小春姐妹俩唏嘘之际,叶裳瑞拿着两瓶刚泡好的奶进来了,看到她回来了,脸上就有了笑意,柔声问道:“回来了?”
夏颖莹嗯了声,伸手轻轻地握住二宝的小肉爪,叹着道:“田珍不喜欢小春和小秋,我尚且还能理解,毕竟隔了一代,牵跘没那么深。
可小春和小秋到底是夏金花十月怀胎生下的,都说母子连心,她怎么能做到这么冷酷无情呢?
我如今看着大宝二宝,但凡他们咳嗽一声,我就担心得不行,更别说眼睁睁地看他们被人欺负了!”
叶裳瑞走过来,挨着她身边坐下来,温声劝道:“不用纠结,也不需要拿我们的道德标准去衡量她们,因为我们和她们就不是一类人,没必要相提并论。”
夏颖莹先是一怔,继而扬起笑脸,豁然开朗道:“你说得对,我们和她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强行类比,只会陷入牛角尖里出不来。”
叶裳瑞将两个奶瓶分别放到两个宝宝的手里,宝宝们一摸到熟悉温热的奶瓶,两只小手立即抱住奶瓶,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夏颖莹瞧着有趣,开玩笑道:“瞧他们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将来肯定是两只小吃货!”
“有你这个大厨妈妈在,他们想不变成吃货都难。”叶裳瑞搂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垂眸看着两小只喝奶,纵容地笑道:“他们都爱喝你从空间带出来的奶粉,长的也比别个健康茁壮,上次去医院体检,医生还夸他们精力旺盛呢。”
夏颖莹点点头,语气还挺骄傲,“那当然,空间出品,必属精品!宝宝们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叶裳瑞低低地嗯了声,脑子里忽然闪过远在京城的父母,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略有些遗憾道:“可惜爸妈没法过来,如果能含饴弄孙,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夏颖莹是看不得他失落的,想了一想,便说道:“宝宝现在还小,等他们大一点,我们就带他们回京城探望爸妈吧。”
叶裳瑞倒是没想过这个,不觉愣住,下意识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啊。”夏颖莹应得理所当然,“你只是下乡来这接受再教育,又不是一辈子要困在这里!人家当兵的每年都有探亲假呢,更何况你们这些知青!偶尔回去一趟又不算什么!”
她这么说倒也没什么毛病,叶裳瑞眉梢上几分喜色,不过想到儿子们眼下还没到一岁,要等到可以带他们出门,怎么也得要三四年后,眼里的光亮又重新黯淡了下来了。
下乡到棱平村之前,除了上学和偶尔跟着爷爷出门访客,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看书学习,虽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多,但早晚总归是能见到面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离开父母这么久,虽然时常有书信往来,但终究比不上触手可碰的见面相处。
夏颖莹虽然亲缘淡薄,但也能理解他思念亲人的心情,挨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道:“阿瑞,我知道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但我们目前也只能暂时忍着。
现在是73年了,77年年底恢复高考,以你的学识,考京城的大学肯定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熬到你上大学,我们全家人就全搬去京城,以后你就可以和爸妈随时见面了。”
她的话总是很有说服力,叶裳瑞心里好受多了,低低地嗯了一声,微微侧过脸,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上。
翌日清晨,吃过早餐后,夏颖莹找谢礼然蹭了顺风车,和叶裳瑞带着赵小秋一道去了镇上的医院。
那厢的赵小春早就醒来了,正和坐在床边的夏来福说着话儿。
看到病房门忽然开了,她费劲地扭头望过去,就见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自家妹妹哭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生怕她激动之下碰到赵小春的伤口,夏来福适时地提醒道:“小秋,你姐姐受着伤,当心点,别碰到她伤口了!”
赵小秋立马紧急刹车,放缓脚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趴在床沿上,泪眼汪汪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啊?呜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赵小春努力扯着唇角,很想给妹妹一个安抚的笑容,可刚一动,脸就疼得厉害,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虚弱道:“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早知道奶奶鼻子这么灵,我们应该出去吃的……”
赵小秋却拼命摇头,激动道:“就是我的钱!姐姐,我对不起你!”
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夏颖莹走到她背后,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劝道:“小秋,事已至此,你也别太自责了。真要论都错,那也是我的锅,是我太草率了,没想到那几个馒头会给你们带来这么一个无妄之灾。”
这回轮到赵小春拼命摇头了,语无伦次道:“不是的!小姨你没问题,是我太粗心了!明明你已经提醒过了,我还是犯了傻!这是我自己惹来的教训,怪不得你!”
夏颖莹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夏来福开口打断了,“好了,你们都别给自己揽责任了,要怪就怪田珍,她才是罪魁祸首!”
这话没毛病,夏颖莹深以为然地点点了,临时想到什么,又问道:“现在这罪魁祸首呢?小春这次被她伤的这么重,于情于理,她都该过来露个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