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数例子,绝大多数的父母都会期待自己的孩子能成龙成凤,华父华母如此,他父母又不是如此呢?
曾经他也抗拒抗拒给自己铺好的路子,为此和长辈们吵过,闹过,对峙僵持过,搞得人仰马翻,还差点离家出走跟家里断绝关系。
最后他落败了,选择了妥协,还是和家里达成了某种程度的认知。
如今他女儿有了,儿子生了,工作照着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干着,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早些年想出去走南闯北的那点冲劲,在不知不觉中,被日复一日平淡生活磨平磨灭了。
现在再让他跳出这个舒适圈,他也不乐意了。
总结下来,他其实并不是不愿意从政,只是单纯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早早地被家里定格下来罢了。
陆旭冉不确定华一恺会不会跟自己一样,只要度过了这个纠结期,就会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安分下来。
虽然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但现在的华一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活泼爱笑的阳光男孩了,他的眼神不再纯澈清亮,添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深沉和淡淡的疏离。
在场难受的不止陆旭冉,华父华母也一样。
这可是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小儿子,虽说他们极度渴望孩子能光耀门楣,但看到从前开朗爱笑的爱子变成现在这样,为人父母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感动痛心?
好在儿子身边有这么多好友关心着,这多少让他们感到了些许欣慰。
华父抹了把眼角,微哑着声动容道:“不管怎么说,看到一恺有你们这些亲朋好友操心着,我和一恺他妈都深受感动!谢谢大家,我们家的孩子让你们费心了。”
出发来京市前,他们本打算陪儿子拜访叶家后,就直接入住附近的招待所,结果没架住夏颖莹的盛情邀请,最后还是跟儿子一块住进了叶家。
过去短短半个多月里,他们每天和这一大家子人朝夕相处,和他们四处玩乐,品尝美食,肆意的享受着这个难得的长假期,这辈子都没这么快活过。
虽然身在异乡,又正逢寒冬腊月,他们却深切感觉到了宾至如归的温暖。
对很多人来说,下乡当知青,和农民一起背朝烈日面朝黄土,是辛苦,且充满着各种汗水以及泪水孤独寂寞的不堪回忆,但对他们儿子来说却是念念不忘的珍贵岁月,这一定是因为有这群志趣相投的朋友的缘故吧。
人生难得一知己,儿子能有如此际遇认识到这么挚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华父华母正沉浸在庆幸的情绪里,就让夏颖莹的声音唤回了心神,请求道:“华叔叔,我们找你们这事,希望你们别告诉一恺,回头我们几个商量商量,看看要怎么帮一恺振作起来。”
华父华母也不想让儿子一直持续这个状态下去,,但他们眼下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都压在了夏颖莹他们身上,感激道:“那就麻烦诸位了,之前我们和一恺爷爷也不是没找他聊过,但一恺每次都说没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我们一定配合!”
华母握紧夏颖莹的手,神色一正,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重大决定,郑重其事道:“当然,我们也会反省,要是一恺实在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们……也会尊重他的决定!只要他开心起来,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他!”
有她这个承诺,夏颖莹心里就有数了,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一恺还是很坚强的,他现在只是暂时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而已,只要我们给够关心和耐心,他总会走出来的。”
华母长叹了口气,幽幽道:“但愿如此吧。”
事情都说好了,华父华母便离开茶室出去了,剩下夏颖莹这四个臭皮匠继续商量接下来的事。
陆旭冉抱着手,很正经地提议道:“我看我们还是暴揍一恺一顿吧,他就是作的,说不定打一顿就茅塞顿开了!”
叶裳瑞面露无奈,道:“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一恺又不是等着棍棒伺候的孝子,何况他也罪不至此吧?”
陆旭冉抓了抓头发,心烦意乱道:“怎么罪不至此?你看我们一群人为他操心操的,头发都要白了,他这会都在干什么呢?!”
“在和我家三宝逛庙会呢!”夏颖莹低头看了眼腕表,估摸着道:“算了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那现在咋整?”陆旭冉有气没处撒,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洪思妍肩上,哼哼唧唧道:“等他回来了,拉他过来秉烛夜谈,用爱感化他?”
“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不如我们去新家逛逛吧。”夏颖莹提议道:“那边其实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收尾的细致活,可以带一恺去看一下给他留的房间,让他开心一下也好。”
眼下就这情况,其他人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好主意,都没提出反对的意见。
没过多久,华一恺和三宝从外面回来了,两人刚下车,就被四宝和五宝一群小崽子围住,等着分三宝从庙会里买回来的战利品。
其实他们也想跟着一块去,但庙会人实在太多了,大人们担心华一恺一个人照顾不了那么多孩子,没给同意。
而且这庙会一年举办好些次,他们之前带去了那么多次,去都去腻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不过三宝还是玩得很开心的,漂亮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大大方方地任由弟弟妹妹瓜分掉所有的零食和礼物。
看到她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枚向日葵发卡让给了四宝,华一恺露出困惑的神色,好奇道:“三宝,你不是很喜欢这支发卡吗,怎么不给自己留下来呢?”
三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四宝别上发卡,同时分神回他道:“我是很喜欢,但是既然四宝也喜欢,那就给四宝好了!四宝戴着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