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塔露拉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被饶恕的。”
“你···杀了多少人?”塔露拉慢慢站起了身。
“不清楚,应该全杀了。”温娜紫色的左眸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一座城市的人,你全杀了······凋灵,你······为什么?”塔露拉握紧了拳头。
“他们背叛了我们,塔露拉。如果他们只是单纯地将那座移动城市带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塔露拉金色的眸子迸发出一阵烈焰。
“你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凋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想活着!哪怕只有短短数年,你亲手将他们的希望掐灭!”
塔露拉向前一步,死死抓住温娜的双肩。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哪怕你知道我拥有这等力量?”
“··沉浸在血腥的屠戮中会害了你,会害了很多人。”
“塔露拉!”温娜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
“醒醒吧,塔露拉。人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纯粹!”
“你说的对,塔露拉,我们会有很多同伴,他们并不会为了我们的事业与理想献出生命。”
“但是这不是你放纵他们将更多的同胞推入火坑的理由!你很聪明,塔露拉。你早就知道了他们会出卖我们,你早就知道。”
“但是你依然愿意放他们离开。”
“你太仁慈了,仁慈的人大都已经被暴风雪吞噬了,整合运动不能变得残暴,但也绝对不能如此仁慈!我们是行走于血与铁中的反抗者,挣扎于灰尘与黑夜中的悲惨者,不是超凡脱俗愿意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圣徒与神子!”
“是你的强大让你的仁慈得以存续,塔露拉。但是整合运动远远没有那么强大。”
塔露拉有些无力地松开了手。金色的眸子颤抖着。
“强迫与屠杀只会加速队伍的猜忌与离心。”
“拆分与背叛会将我们直接葬送!”
温娜上前一步,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塔露拉的金眸。
“看看外面那些战士的遗体吧,塔露拉,他们本可以活着,他们追随着我们的理念。”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们也没有问出‘为什么我们的领袖没能带回那座移动城市?’”
“而你,塔露拉,你在替那些叛徒辩护。”
“你受到过的高等教育让你看清了乌萨斯对感染者的压迫,但你没有看清根植在人心的黑暗。我跟叶莲娜在矿场的那段时间,你知道最喜欢将苦力迫害致死的人是什么吗?是协助管理者,他们,从感染者里选出的协助管理者!”
“塔露拉,你说的对,战士不允许被侮辱,但是,你最好向那些战死的战士们道歉。”
温娜后退两步,呼出两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塔露拉,你面向光明,你想带着我们走向光明,那就一定有人要搬开黑暗中的绊脚石。”
温娜转过身,最后留下一句话。
“不然终有一天你会被绊倒,只相信人性纯粹的你终有一天会被黑暗束缚。”
随后少女便离开了帐篷,独留塔露拉一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嘶···温娜。”温娜找到了爱国者。
“塔露拉她······”爱国者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黑色的长戟被插在一旁的土地上。
“无妨,我已经见过塔露拉了。”温娜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当初你说要亲自杀了塔露拉,因为她是···科···科什么来着?”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温娜率先开口。
“科西切,她,塔露拉,是科西切的,继承人。”爱国者说到。
“科西切,不死的黑蛇,一个阴谋家,一个理念。”
“对。”温娜叹了口气。“那个时候还是我和叶莲娜将你劝住的,毕竟至少现在塔露拉是塔露拉,而不是科西切。”
“我想让她认清现实,但我不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对塔露拉产生什么影响。”
“不会。”爱国者否定道。“她,是一个斗士,不会因为,你说的话,就产生动摇。”
“那我不是白说了吗?”温娜有些颓废地向后一躺。
“也不会,塔露拉,坚定,但并不死板。”爱国者接着否定到。
······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回去吧,温娜,去找,叶莲娜,她等你,很久了。”
······
塔露拉走出帐篷,她来到了放置着阵亡战士的遗体的空地上,她看到了一个人。
雷德正蹲在地上,他的衣服有些残破,衣摆处残存着烧焦的痕迹。雷德正用衣角擦拭着一块普通的手表。
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身旁来人,雷德抬起了头。
“啊,领袖,”
“这个是······”
“这是克伊诺伊的遗物,这小子之前一直跟我炫耀这块手表。”雷德望着手中表盘被烧黑碎裂的的手表出神。
“他说这是他未婚妻送给他的,他一直嚷嚷着这可是块价值不菲的表,甚至摸都不让我们摸。”
“呵呵,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手表罢了。”雷德有些酸涩地笑了两下,接着将手中擦拭干净的手表轻柔地给一具烧成焦炭的遗体戴好。
“克伊诺伊这小子,在最后一刻把我推开,那发燃烧法术却是正好砸在了他身上。”
雷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刀站了起来。
“···你···”塔露拉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不过雷德倒是猜出了她想问什么。
“我悲伤吗?是的,我很悲伤。”雷德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但是从我拿起这把刀起,我就发誓再也不会流出哪怕一滴泪水。”
“我的旧友与同伴们为我而死,我没有理由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
“毕竟这是战争,人命没有那么值钱,人心也不会那么纯粹。”
“克伊诺伊的未婚妻,就是死在一帮暴民的手里。”
雷德背上那把长刀,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看着排成两列的遗体,塔露拉沉默着。温娜说的对,他们本不用死,他们本来还可以跟随自己看到曙光,但是他们却死在了一场可笑的,无耻的,完全可以避免的战争里。
塔露拉在这里站着,直到一具具遗体被收殓,直到空地上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