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头张拖着那具僵尸,还没到洞口,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在我一脸骇然,闪身躲在一边的时候,高颜冰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说道:“咦……你就不能等我们走了之后,再弄那脏东西出来?”
鬼头张哈哈笑了笑,也不嫌脏,捏着衣服领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对着高颜冰说道:“我这可是要算准时间的,出来的晚了不行,早了更不行!”
说罢,他绿豆一样的小眼在高颜冰身上转了转,嘿嘿说道:“这丫头,几年不见变成了大姑娘了,也更漂亮了,高老头子,你可真是有福气!”
高穆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坐在那里暗暗的调息着身子,对鬼头张是爱理不理的。
我则是满心的狐疑,只见鬼头张将那僵尸拖到空口处,恰好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松开了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药瓶,埋着头蹲在僵尸旁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高颜冰被夸赞了一句,神色有所缓和,不过还是避得远远的,站在高穆峰身旁的树下,看着鬼头张在空口忙碌,说道:“喂,大鬼头,你是不是就知道我父亲回来这里,所以就悄悄的跟在后面,等我父亲进去之后,你趁机捞好处,喏,没想到还真被你抓到了一只僵尸,我不用猜也知道,抓这僵尸的时候,一半的功劳是我父亲的,所以呀,你这次是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以你的性子,欠人情绝对要还的,对不对?”
她说话的神情,好似高穆峰和鬼头张有些交情,而且,高颜冰对这个怪人也不生疏,是以才出口挑弄。
鬼头张一听,头也不回,嘿嘿的笑了几声,说道:“想不到两年没见,你这丫头能说会道的,嘿嘿,这僵尸嘛,你父亲帮了忙是不假,不过真要抓住这东西,还能活着拖出来,你父亲就没那个能力了!”
说着,他语气一顿,挠挠头:“丫头就别绕圈子啦,今天你鬼头叔叔心情好,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我能做到的,就答应你!”
“好!”
高颜冰听到他自己说了出来,很是高兴,拍了拍手,有些俏皮的说道:“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在遇到你了,我再告诉你!”
“黑,鬼灵精!”鬼头张摇摇头,似乎故意气她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我说了答应你,可是仅限今天哦,过了这村可没那个店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下高颜冰:“你赶紧想好!”
高颜冰有些踌躇,寻思了下,刚要说,只见高穆峰睁开眼看了看她,高颜冰吐了吐舌头,有些郁郁的样子,撇嘴道:“那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我在一旁看看暗暗纳闷,看这样子,高颜冰想要求鬼头张帮她办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似乎跟高穆峰有关系。
然而高穆峰并不像让鬼头张帮忙,至于是碍于身份,还是别的缘故,我就不清楚了。而且,看着眼前的鬼头张那样子,似乎很无所谓。
一时间,我有些迷惑,怎么也想不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且,刚才鬼头张回头的时候,虽然他是看向高颜冰,可是我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
我意识到,他不是对我好奇,而是被我胸口上的人脸吸引了注意力。
而且这会儿,虽然面对他那张鬼脸,心里有些发毛,不过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惧了。
见他还在忙活,我小心翼翼的凑近,只见那僵尸一动也不动的,可我心里还有些发毛,就问道:“你说,这东西还是活的?”
鬼头张看也不看我,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僵尸身上的一颗毒瘤,弄破了一个小口,然后顺着那个黑瓶的口流了进去,然后他语气缓缓的说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让他醒过来让你看看?”
我连连摆手:“我信。”
我的反应鬼头张似乎很满意,咧着大嘴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收容僵尸身上的毒液。
我看的脑门直冒冷汗,继续问道:“你弄这个作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鬼头张淡淡的说道:“每一具僵尸成型的过程中,都有尸气的凝聚,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身上的尸毒也不一样,这些尸毒,对一般人来说,是避恐不及,不过对我来说,就是宝贝,每一种尸毒都有它的用处。”
我愣了下:“宝贝?那你用它来做什么?”
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果然,鬼头张凝视我一眼,深情虽然没有生气,不过我也感觉到他有些不悦了,随后他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不再理会我了。
我讪讪的坐在一边,这时候,大家都不再说话,鬼头张依旧忙活着手里的东西,高穆峰端坐在那里闭目调息,高颜冰则是无聊的在树下走动,仿佛很畏忌鬼头张摆弄的僵尸,根本不敢靠近。
坐了一会儿,浑身懒洋洋的,我索性将挂在身上的半截衣服扯掉扔了,然后躺在一边的草地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连带着将我心里的那些冷意,也一点点的驱除掉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鬼头张似乎忙碌完了,拍拍手从洞口里跳了出来。
然后他活动了下身子,又重新跳下去,把那具僵尸拖了出来。
僵尸碰触到阳光的瞬间,身子猛然的颤抖了下,紧跟着它张大了嘴,呼出一股黑色的气息,然后就剧烈挣扎了起来。
每挣扎一下,他脸上贴在骨头上的人皮,就脱落一块,上面粘着青黑色的液体,看着很恶心。
眼看着鬼头张就控制不住了,我吓得赶紧跳起来,远远地躲在一边。
只听鬼头张骂了一句什么,一手扣着僵尸的一条胳膊,死死的按在后背,随即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迅速拿着手机点燃了,然后将符纸的灰烬,握在手里,猛然拍在了僵尸的脑门上。
他动作很快,而且,身子随着僵尸的挣扎,来回左右的蹦跳着,那情形就像是一个抱着大人耍赖的小孩儿,说不出的滑稽。
只是他的动作很利索,尤其是一只手扣着僵尸的胳膊,另一只手那道符,同时的还能再用火机点燃,之后道符燃烧的灰烬,没有飘散全被他抓在手心里,这一切的连贯动作,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僵尸被符纸灰烬拍在了脑门上,挣扎的动作就缓慢了些,随后动作慢慢的停止,双腿跪在那里,它张着大嘴,面对着眼光,似乎很痛苦,又似乎是在解脱一样,同时的,脸上,以及身上的那些干枯的人皮,也大块大块的掉落。
掉落在地上的人皮,没有停留多久,就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了白灰,经风一吹纷纷扬扬的,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鬼头张松开了手,低声只剩下一具白花花的骷髅具体。
我完全呆住了,看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在做梦一样,有些虚幻,极其的不真实。
直到鬼头张将那句骷髅一脚踢下山崖,对着下落的骷髅低声说着:“虽然你没有出来害人,不过弄成这副样子,肯定也是善恶因果所致,现在灭了你的*就不埋了,你该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吧,早托生才对,千万别跟着我,跟我过不去!”
他说的神神叨叨的,我听到浑身发冷,这会儿也慢慢的回过神。
鬼头张站在山崖,念叨完,转头看了看我,神情复杂,然后从我身边慢悠悠的走过,对着树下的高穆峰说道:“高老头儿,我有事先走一步啦!”
高穆峰睁开眼,淡淡的说道:“有缘再见!”
鬼头张嘿嘿的笑了笑,又冲着高颜冰摆了摆手,就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了。
鬼头张走后,高穆峰轻轻的呼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这时候,我们俩都是*着上身,模样很是狼狈。
高颜冰对这父亲,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看我的时候,脸色有些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在乎这些细节了,走过去,好奇的对着高穆峰问道:“高先生,刚在那人是谁?这么古怪?”
高穆峰看着鬼头张离去的背影,淡淡道:“这样的奇人异士,以后你会经常遇到,我回去慢慢告诉你!”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从洞穴里找到的那颗绿珠,眯着眼睛在阳光下看了看,原本沉定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变了。
随即,他长叹一声,神色显着无比的落寞,自嘲的笑了笑,将那颗珠子递给了高颜冰。
高颜冰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爸,这个也不是?”
高穆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唉,折腾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一无所获,这颗珠子无论外形和颜色以及透度都像极了古籍上描述的续命丹,不过刚才我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里面有尸气萦绕,这是一颗尸丹,之前在洞穴里,我看走了眼!”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不过这么大的尸丹,也属罕见了,是个宝贝,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