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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南楚使团成员,更是面面相觑,错愕惊骇不已!

说到底,此番来大康,之所以率先来了临州府,近乎死缠烂打的方式,逼着这蓝平县侯比试考教一番……

如果预料不差,等到南楚提出这三个比试项目之后,对方八九不离十,定会直接怯战认输!

倒是让南楚狠狠地扬一扬国威!

毕竟,据周密调查,这蓝平县侯,尽管曾二十五首绝妙好诗名动天下,也更有细盐提炼之术。

可之前,终究不过一个智力低下的憨子,成天爬树掏鸟窝那种!

即便是脑疾突然痊愈,脑子突然开窍,却也绝无可能短短两三月,便成了那脚踏七彩祥云的文曲星转世!

可谁料得到,这少年郎不但应战了,居然还提出这样骇人的赌注来?

反倒一下子,让他们南楚变得进退两难!

若拒绝,反倒颜面尽失,遭天下人耻笑。

如果同意,可要是输了,那可就意味着,南楚从此,就真正彻底沦为大康的傀儡玩物,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啊!

最关键的是……

那细盐提炼之术,着实诱人呐!

南楚终究是小国,而且因为地理与环境的问题,农耕与工业极其不发达,朝廷一年的国库收益,也不过区区一千万两左右!

可要是有了这细盐提炼之术,仅仅靠往其他诸国卖盐,每年都可为国库,带来至少两千万两银子的收入啊!

有了这庞大的一笔收益,从此,南楚虽还不足以可与大康分庭抗礼,可要一一吞并南面十多个小国,那也是指日可待啊!

一时间,场面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都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唯独王修,倒是满面轻松,只耐心等着对方答案。

那游四方,更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愣在当场。

毫无疑问,这样的惊世豪赌,事关国运,已远非是他一个大诏司马所能做主的了!

半晌,才终于一咬牙,一字一顿试探性问道,“只是不知,如果我们输了,侯爷想让我南楚哪位女子,嫁入大康?”

然而,只见王修,依然笑眯眯的,却连想都没想,只是一伸手,便径直指向了那群南楚随行宫娥中,那个容貌姣美肤白如凝脂的女子。

咧嘴笑笑,“她,这位名叫朱妙语的宫女!”

可没想到,刹那间,却见那上百名南楚使团成员,脸色竟是齐刷刷变了!

一阵哗然下,满面愤慨,那叫一个悲愤交加……

就好像受到奇耻大辱,被他王侯爷半夜偷偷跑到自家老婆床上,撒了泡尿,提起裤子还不认账一般!

刹那间,那架势,就似乎要冲上来跟他拼命!

特别那群侍卫,更是齐刷刷已摸向腰间横刀!

而那名叫朱妙语的宫女,又何尝不是面色剧变?

总算第一次抬起头来,满脸错愕震惊望向王修,目光之中,已是滔天羞愤与屈辱!

可尽管如此,也只是面色惨白,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

时间流逝,场面依然僵持,气氛依然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那游四方,迟疑不决之下,只是看似不经意,向身后使团望去。

与此同时,王修却是清晰看见,那群南楚侍卫中,那身穿盔甲手持长矛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也终于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决然,若有若无点了点头。

随即,便见游四方,终于一咬牙,“好!既然王侯爷如此气魄,那本官就冒昧,替我家王上做主了!”

“这场赌注,我南楚答应了!”

……

因为这场所谓的讨教,已不仅仅是两国荣誉之争,更已事关两国命运。

自然也不可能简单草率!

眼见南楚使团,应下这场豪赌,景隆帝脸色已苍白到极致。

尽管如此,既然对方都已应下这场赌注,大康方面,自然也没有退缩反悔的道理。

因此,也只能暗中给郑明礼递了个眼色。

最终,也只得由这位临州太守出面……

双方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将快马加鞭,将这场比试上奏朝廷,再由兵部官员前来,两国正式画押立下国书字据!

因此,最终,这场比试,便定在了三日之后,十月初七。

比试既然已成定局,游四方自然很快便领着使团,告辞离开。

熙熙攘攘的围观百姓,也同样在阵阵惊叹与议论声中,渐渐散去。

一场风波,暂时落下帷幕。

郑明礼几乎算是最后离开的。

只是临走之前,满面凝重担忧之色,径直走到王修跟前。

欲言又止了半晌,却也只得一声长叹,“哎,贤婿,你太冲动了!”

随即,只若有若无,朝景隆帝一躬身,便领着那群府衙衙役离开。

唯独景隆帝赵泰,依然怔怔站在原地,满面凝重。

尽管这场赌约,也算是他这个皇帝,亲自点了头,可何尝不清楚……

这场本就极其不公平的比试,这胆大包天的混账小儿,独自一人面对南楚倾全国之力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败得一塌涂地,自是必然,根本毫无胜算!

不但对大康眼下面临的局势,毫无用处,依然要面临南楚方面,咄咄逼人要求归还失地,拨付钱粮,下嫁公主……

反倒更只会助长南楚的气焰!

更重要的,大康还将彻底失去细盐对他国的售卖权,那可是国库每年上千万两的收益呐!

这时,倒是陈皇后,走上前来,俯在他耳边。

一声轻叹,“圣上也太莫过于焦虑!”

“虽然妾身也想不明白,他究竟何来的底气,可以应下这场比试,还提出如此惊世骇人的赌注来,甚至不惜用激将法,逼迫南楚使团答应……”

“可依照这两日,妾身对这王修的了解,他绝不是鲁莽行事之人!”

“若没有把握,他定然不会如此!”

“或许,朝廷眼下面临的进退两难的困局,就因此迎刃而解了呢?”

然而,景隆帝只是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忧虑一声长叹,“皇后就莫要说些安慰的话了……”

“朕倒是希望如此,可关键……”

可没想到,话未说完,却见王修,倒是一脸喜笑颜开走了过来,“哟,都老夫老妻了,说啥悄悄话呢?”

眨眼间,那胆大包天的混账小儿,已屁颠屁颠走到跟前。

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今日闯下了怎样的大祸。

反倒一咧嘴,笑得贼灿烂,“怎么样?老哥,就问你,本老爷刚才干得漂不漂亮?”

顷刻,景隆帝更一阵气结!

心中怒火焚烧,脸色漆黑如锅底,双眼直喷火!

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心里还挺美是吧?

干得是挺漂亮!漂亮得可能要掉脑袋!

可没想到,眼见他不说话,这家伙一下子怒了。

气急败坏一声骂,“我说哥子,你这都什么表情呢?”

“你不会也跟我那不争气的未来岳丈一样,以为本老爷是一时冲动吧!”

景隆帝嘴角一抽,依然不说话。

这时,陈皇后虽也同样几分无奈与忧虑,倒是温婉一笑,“哦?王相公详细说说?”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两人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