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马匹受到惊吓一声嘶叫,马车慌乱停下。
王修心中顿时猛地一个激灵。
二话不说掀开轿帘跳下车来,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呆若木鸡。
只见此时,荒郊野外宽阔大道上,被活生生拦停的马车四周,已团团围着上百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恐怕连只苍蝇也难以逃脱。
无一例外,皆是些青壮男子,一个个手持横刀,生得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面色狰狞目露凶光,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他王老爷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谁是好招惹的善茬。
恐怕随便拎出一个来,一只手都能玩死四五个王修。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虽未蒙面,却并未着庆国将士兵丁甲胄,而全都是清一色黑色劲装夜行服。
搞得像是那些权贵之家所豢养的死士一般,实在让人看不出是何身份。
除此之外,正前方为首站着的,是一个约摸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女子。
与这上百名黑衣男子截然不同,一套翠绿色紧身裙装,腰间悬一柄明显非凡物的青铜长剑,左侧裙摆还挂着一块晶莹润泽的白玉吊坠,一看便知身份不简单。
长得倒是挺水灵漂亮的,典型古典美人的瓜子脸蛋,双眉如柳叶,檀口如朱星。
明显长期习武,一双修长大腿,搭配劲装绿裙勾勒出的那如水蛇般的纤细腰身,还有胸前那实在有些霸道的饱满……
倒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火辣美人,恐怕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也得口干舌燥血气翻腾一番,再由衷地感叹一番,“啧啧,若是能将这等堪称尤物的娘们,拐到床上搂着睡上一晚,就算做鬼也风流哇……”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女人很冷!
冷得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娇艳的脸蛋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就差没在额头刻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
就这么一动不动傲然站在那里,一手紧握着剑柄,目光冷凝似霜,直让王老爷都忍不住心中腹诽……
这种冷冰冰死人脸娘们,天生的冷血动物,恐怕就算嫁了男人,两口子被窝里做点羞羞的事,恐怕也只会耷拉着一张死人脸,躺在那一动不动,哼都不哼一声的……咦,实在索然无趣!
而此时,女子也同样在他身上打量着。
只是目光阴冷刺骨,丝毫掩饰不住浓浓敌意,特别是眼见他王老爷一双贼眼,正肆无忌惮盯着她胸前高耸,更是面色猛地一沉。
可出乎意料,并未赶紧慌张遮掩,挡住他的视线,或立马恼羞成怒暴跳如雷,暴喝上一声,“登徒子,本姑娘今天宰了你!”
然后冲上来乱剑砍死他。
竟只是不动声色,又冷冷挤出一句,“在下受人所托,特在此恭候王大人大驾,并护送王大人前往京城梁都。”
随即,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停着的一辆马车,“王大人,请吧!”
却又面无表情加了一句,“素来听闻,康国楚国公王修,满腹经纶才华盖世,心系社稷怜悯百姓,刚正不阿胸襟浩瀚……”
“昔年居屿关一役,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令我庆国损兵折将蒙受奇耻大辱,名动天下。”
“两年前康国老太后寿辰,皇家大典之上,不惜以身涉死,只为替无辜百姓讨个公道,那又是何等的壮怀,哪怕我庆国人闻听,也难免动容感慨。”
“可眼下亲眼得见,不曾想,倒是个无礼至极的登徒子,实在徒有虚名!”
“这片刻间功夫,王大人怕是都已经在脑子里,把将小女子拐骗到床上之后,用何种姿势行那风流快活之事,都已经想好了吧,甚至还不止一种。”
“只不过……在下认为,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在下虽受人所托,护送你前往京城梁都,却也并未承诺,到达梁都之时,康国的楚国公还一定是活着的,或四肢还健全。”
“因此我奉劝楚国公,这一路上还是安分一些为好!”
“噗……”刹那间,王老爷差点一口老血活生生喷出来。
直勾勾望着她,眼珠子瞪得滚圆,老脸漆黑得发紫,硬是惊诧得荡气回肠天旋地转的!
我靠!这冷冰冰死人脸小妞,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啊,啥话都敢往外撂啊!
虽说庆国因历史原因,几百年来几乎一半时期,都是女子当权为帝,文武百官也几乎三成都是女儿身,民风向来远比大康要开化许多……
可也还不至于开化到如此地步吧?
什么叫“把小女子拐骗到床上后,用何种姿势行那风流快活之事,都已经想好了吧”?
这话听着怎么……咦?羞死个人了!
而且,天地良心,老子还真没想到这个层面上来啊!
本老爷虽与赵太白那二球货,后来还多了个庄重,隔三差五便跑去凤仪阁风流之地,或水云间才子佳人集会上,混迹其中,看见长得乖的妹儿,就总爱品头论足一番……嗯,诸多乐趣啊!
可也纯粹不过是欣赏而已!
更何况,这小妞虽长得那是前挺后翘,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的……可就凭这副如千年寒霜冷冰冰的死人脸,老子也没啥兴趣往那方面去想啊!
不过眼下,自然没什么心情,跟她就这个问题面红耳赤好好辩论一番,还自己一个清白……
关键……这特么到底都什么情况?
当初两国战事,虎牢关告破,郸城被围,京畿一带岌岌可危,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之际,老子吭哧吭哧调动临州城防司与军营两千将士,连夜奔袭郸城之地……刚到地方,便被女皇帝派来的那死太监高远,给抓个正着。
这一次,怎么又是如此嘛?
老子堂堂一个当朝国公,正三品六部尚书,就这么被庆国人活捉了一次又一次……不要面子的吗?
这才过了居屿关,刚踏入庆国境内,便又成俘虏了?
这不科学啊!
难不成,这庆国所处的方位,跟老子八字相克?
更关键是……本老爷都已改头换面乔装打扮成这样了,恐怕就连李轻眉那婆娘见了,也绝对认不出来的,而且刚刚都还坐在马车里,没露面……
眼前这冷冰冰脸,怎么就这么笃定老子的身份了?
对天发誓,当初被俘,流落庆国梁都,绝对没见过这个小妞!
这些统统罢了,最重要的……
她究竟是什么人,是何身份?所托她的人又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一时间,王老爷只觉脑瓜子嗡嗡地响,整个人都麻了。